方才他假意醉酒搀扶大哥离开薛雁的房间时,薛雁便沖他使眼色暗示他和大哥,于是他便和大哥装作醉酒,骗得许远舟放下戒心。
果然许远舟接了绣球,为了和薛雁成婚,竟然动了歪心思,还趁着他们“醉酒”,收买了府里的下人对他们下药,不过好在他事先有所防备,这才并未中招。
薛况在杯中倒满茶水,将茶水猛地泼到许远舟的脸上,许远舟睁开眼睛,见自己被捆得结实,对薛家兄妹苦苦哀求:“二小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是我鬼迷心窍,一时误入歧途,才会对雁儿妹妹做出那种事,我是身不由己,是被人利用了。”
薛雁一把揪住许远舟的衣襟,狠狠地盯着他:“义父此去扬州遇险,是与你有关对不对?倘若义父有什麽三长两短,我活刮了你。”
听说许怀山出事,薛雁心急如焚,知许远舟一直算计着义父,算计许家,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一想到义父为了她一直不肯成婚,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辛苦一辈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到老还要担惊受怕。
早年间做生意时,担心货物积压卖不出去,担心替人做工辛苦攒下的血汗钱打了水漂,便用攒下的钱财,开了一间铺子,他日夜守在铺子里,没日没夜熬着,绞尽脑汁想着将货物卖出去。
瓷器的生意不好做,他甚至挑着货担挨家挨户去叫卖,因此落下了腿疼腰疼的毛病。到了淡季,货物积压,他又急白了头发。如今终于有了起色,也能卸下了肩头的重担,颐养天年,可没想到被自己信任之人背叛。
薛雁拿出匕首,用力扎在桌上,“倘若你还敢隐瞒,我废了你!”
薛况知道妹妹是因为许老爷出事实在气极了,这才撂下狠话。
许远舟见薛雁动了真格,哪里还敢再隐瞒,只得说出了实情。
原来三年前,他正在替许怀山打理茶叶铺子和瓷器铺子的生意,隔壁搬来了一个年轻的俏寡妇,经常光顾铺子里的生意,有一次晚上,他关了铺子打算回许宅,却见那小寡妇被一群恶棍欺负,那群恶棍说那小寡妇的夫君生前欠了五百两银子的赌债,她男人死了,自然那债得由她来还。
还要将她拉去青楼抵债。许远舟从那群恶棍的手上救下那小寡妇,见她家里被抢劫一空,屋中所有的摆设全都被砸坏了,他便替她修好了被破坏的东西,软语宽慰她。
后来,那小寡妇便每日都来铺子给许远舟送亲手做的饭菜。有一日,她邀请许远舟去家里做客,为他準备了酒菜,弹琵琶助兴,那夜许远舟便多喝了几杯,就和那小寡妇春风一度,本来也是你情我愿之事,可半夜那小寡妇的父兄带人来捉奸,硬说是他偷偷潜入家宅,玷污了那女子的清白,还说要扭送官府。
而那小寡妇也改口说是被强迫的。被人抓奸在床,百口莫辨,听说还要报官,许远舟吓坏了,只得同意用银子解决,那寡妇的父兄张口要一万两银子,还让他立下字据,限他在三日内还钱。
许远舟懊悔不已,“我到哪里去弄那麽多银子,我也不敢向义父开口,为了不被送到官府,为了能还上这些银子,我便去了赌坊,心想若是手气好,说不定能赢些银子。”
薛雁冷笑道:“你不但没赢到银子,还染上了赌瘾,欠了赌债,对吗?”
每当他情绪激动之时,他的手习惯性的发抖,这便是赌瘾发作的征兆,薛雁曾经和义父外出做生意之时,曾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代,也曾见过那染了赌瘾之人,他们沖动易怒,因为长期焦虑紧张,手会习惯性的发抖。许远舟便是如此,因此她曾让薛况悄悄查过他,果然见他经常去地下赌坊赌钱。
今日只是她布局试探他,当时许远舟朝她扑过来之时,若是霍钰不出现,两位兄长也会沖过来救下她。
许远舟长叹一口气,“是,一开始我手气的确很好,赢了上千两银子,心想只要能还上那笔钱,我便不赌了。可没想到……”
不但赢的那一千两输了,还欠了大笔赌债。
“我输光了银子,被逼上了绝路,我便去酒楼大醉了一场,借醉酒壮胆,打算跳河自尽,彻底了结了自己。是那个人救了我,说会帮我还清赌债,但条件是我替他做事。”
薛雁气愤不已,“那人是谁?”
许远舟道:“卢州刺史卢裕。”
薛雁追问道:“卢裕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许家的铺子和许家的家産吧!所以你才在义父的面前表现出想要娶我,今日在仙凤楼也是卢裕的人助你得到绣球,你娶我是为得到许家的铺子和家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