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薛凝哭着跑了出去。
余氏紧追了出去,想要将女儿叫回来,却被薛远阻拦,“你不许去!”
余氏满面泪痕,凄然说道:“老爷又何必这般疾言厉色,如此狠心,凝儿也是一片孝心,想来看看妾身和老爷,老爷竟然将她赶走。她在冬日坠湖,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难道老爷就不能心疼心疼她,也替她着想吗?何苦刚见面就要赶她走!”
薛远气红了眼,指着已经跑出了许家的薛凝,怒道:“那中山王陆枭是叛军啊!从古至今,那些与叛军勾结的能有什麽好下场!陆枭心狠手辣,苛待百姓,民心尽失,她不与家里商量,嫁给了那种人,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我怎麽生了那样一个蠢货,她也不想想陆枭娶她到底是为了什麽?这样大逆不道的残暴之徒,难道还指望他能有真心吗?”
余氏也跟着抹眼泪,“老爷,或许事情还没到哪般糟糕的地步,我听凝儿说中山王待她不错,再说这天下落在谁的手上还不一定呢!”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民心尽失,将来必败!”
薛远轻哼了一声,“都怪你,纵她太过,平日里将她宠坏了。”
他背过身去,偷偷拭去眼角的泪。“你若真心疼她,便该去劝她与那陆枭和离,从此一刀两断。若她不答应,我便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从今往后,再也不必见面。”
薛况见父亲低头佝偻着背,默默走进了书房,不停地叹气,他平日里在家喜欢练字,可此刻他将桌案上的纸铺开,笔沾了墨,却迟迟不下笔,手不停的颤抖着,一块块墨团在纸上晕开,手抖得似是连笔也握不住。
薛况觉得眼睛酸胀不已,对薛雁说道:“妹妹有没有觉得最近老头子老了许多?”
薛雁道:“护住家人,父亲舍弃了官位,离开京城便是为了护着我们平安,之前姐姐出事,父亲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未出,他其实也很担心姐姐,他只是心中越失望才越生气。”
薛况怒道:“这个薛凝真是不知好歹。我这就去将她骂醒,让她回来给父亲认错。”却被薛雁拉了回来,“如今中山王宠妻的名声在外,她连父亲和母亲的劝说都不肯听,你觉得你去有用吗?”
薛况无奈摇了摇头。
“她喜欢一个人,便会毫无保留的付出,谢玉卿是这样,如今的陆枭也是这样,她宁可为了他人委屈了自己,可她不知道越是如此,那人珍爱她便罢了,若是贬低她轻视她,那人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伤她的利器,她若只是一味放低姿态,旁人又怎会珍惜她,尊重她。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惜薛凝上过当,却还是不明白。”
谢玉卿便是如此,倘若她再日发现谢玉卿并非良人,早早的放下,或许她也会有另外一番境遇。
薛况不懂情爱,不懂她这般弯弯绕绕的到底说了什麽。
“那二妹妹的意思是?”
薛雁笑道:“爱一个人要有所保留,永远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被那捏了,因为先动心的那个人就输啦!”
薛况摇了摇头,心想这谈情说爱实在是太複杂,他可应付不来,还是当好差事,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要紧。
只听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只见有不少男子拥堵在许府门前,想着能在选婿之前能见到薛雁,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薛况见到他们那般狂热疯狂的模样,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妹妹还是先说说该如何解决了他们吧?”
薛雁也没想到会来那麽多堵在许家门前,都是借着招婿的由头前来相看的,许家被围得水洩不通,就连出行都受到了阻碍,薛雁去铺子也遭多人围观尾随,这些已经对她造成了严重的困扰。
她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招婿,而是为了引霍钰前来。于是她下决定,对薛况说道:“三哥哥,我已经有了主意,此次招婿分为三日,第一日是文试,由二哥哥出题考考他们。”
薛况抚掌而笑,“我觉得妹妹这主意好啊,二哥学富五车,由他出面考察学问,免得某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字弟混了进来。”
薛籍感叹道:“没想到如今三弟也瞧不上纨绔子弟了。”
薛况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二哥可别再提了,可羞煞我也!”
薛雁抿嘴偷笑,赶紧替三兄争回面子,“明日也要劳烦三哥哥帮忙,请三哥哥出面考验那些人的武艺。文选和武选之后,应该便能筛选掉大部分人。”
薛雁低声对薛况说道:“此番还请兄长试出那些人的真本事,倘若发现有武艺高强之人混在其中,三哥哥不要声张,悄悄告诉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