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便睡得酣甜,待醒来时已快下午,蜜娘看了眼窗外,估摸算着严龙舟也快回来了,赶忙起身,来到院中準备晚食。
昨晚爹也操心了一晚上,晌午都回去补觉,这会儿还没起,院子里怪安静的,陈榆钱正在用之前的那些野鸡毛做毽子,扎的横七竖八,简直没法看。
蜜娘走过去无奈摇头:“给我吧,姐到时候给你扎一个。”
陈榆钱:“好嘛。”
被嫌弃的陈榆钱只好去继续找旺财玩了,旺财最近喜欢趴在鸡圈跟前看,那些嫩黄的小鸡崽和雏鸭一开始还有点害怕它,不过后来发现旺财只是看,从没动过“嘴”,家里人也就渐渐不管了。
陈榆钱也就跟着喜欢看,喜欢和这些鸡崽雏鸭们玩,蜜娘将野鸡毛收好之后就去了竈房,这会儿已然快黄昏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村路上,一片琥珀色,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面冒出了袅袅白烟,陈家也不例外,蜜娘正在拾掇昨天爹上山摘的菱角。
至于晚食,蜜娘準备做酸菜肉丝面,面团正醒着,晌午切的酸菜还有,待菱角煮上之后就去切一小块痩猪肉,简单炝炒,吃面的臊子便有了。
桃花村仿佛一切都十分温馨安好,但蜜娘当然不会知道,陈家族那边,尤其是陈大石的家中,今天刚刚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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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石回到家中的时候铁青着个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刚才去后山捉贼的大多都是汉子,赵叶芳自然不晓得那边发生了何事,等自己男人一回来,还迫不及待上前问了几句,谁料,换来的竟然是陈大石一个耳光!
赵叶芳懵了,但回过神来之后便是怒不可遏,她气得当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陈大石就是怒吼:“你他娘的疯了!陈大石!你敢打我!”
陈大石:“打得就是你!老子问你,说陈大壮家藏了钱的事情是你吧!是不是你说的!”
赵叶芳愣了一下:“是我咋了!我说错啥了?那他们家要是没藏钱还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啊!天天吃肉!”
陈大石痛心疾首,气得两眼发昏:“你真是个蠢人啊!我给你说过的吧!说啥也不準拿藏钱的事说事儿!我给你办过交代的吧?!”
赵叶芳还没有明白,梗着脖子不服气:“我又没说你爹藏钱!我说的是他,是他自己藏钱!咱们也被他骗了啊!”
陈大石捂着胸口:“你你你——”
“你”了好几声也没顺过来心口梗的那股子气,此时,陈英光忽然走了进来,沉声道:“娘,你说三叔家当初背着我爹藏钱,那个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三叔要藏的钱不就是爷藏的钱,你明明知道咱们陈家最恨得就是人家说咱家藏钱,你这是往自己身上泼髒水。”
陈英光说完,赵叶芳一愣,陈大石见儿子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那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他盯着赵叶芳又忍不住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儿子都比你强。”
赵叶芳在家强势惯了,猛然一下被儿子男人齐齐教训,还是不服气,梗着脖子就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啥:“都那麽多年的事了!谁就敢说是你爷藏了钱啊!我的个天爷啊,你们老陈家当年那点儿破事,还真是要纠结一辈子啊,我真是造了孽嫁到你们家,一辈子还要照顾你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
陈大石闻言立马又扬起了胳膊,赵叶芳也擡起脸来:“来!你打,你来打!你今天有本事再打我一下我立马去跳井!老娘不好过,也不让你好过!村里人都说你陈大石逼死了婆娘我看你那张老树皮的脸皮往哪里搁!”
陈英光这会儿也拦住了陈大石:“爹,算了吧,事到如今还是想想法子的好。”
陈大石重重叹了一声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想啥法子,那严龙舟闹了这麽一出,不仅明摆着给村里人说了自家没钱,谁要是造谣他们家不仅要吃棍子还要吃官司,威胁了一通不说,又说要办一出杀猪酒,这是把我的脸皮按在地下踩啊!”
赵叶芳这会儿睁大了眼:“啥?!杀猪酒!他们家又要办酒?就这你还说他们家没藏钱!”
“娘!”陈英光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三分:“是人家上山猎来的!你就别在这胡说八道了!”
陈大石无语地看着她:“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那双眼就别盯着陈大壮家看了!也莫想着在村里再传什麽狗屁閑话!村里人都不傻!你有那心思,不如放在柱子的婚事上面!”
赵叶芳还想说什麽,外头忽然来了个人传话:“陈大石,族长叫你!”
陈族长要见他陈大石早就预料到了,点了点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