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年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些许出来,烫红了他洁白的指骨。
他对上许凤洲淩厉的眼,心虚地低下头去,片刻后,又擡起头来,正色道:“我阿姐一到冬季,喘疾就会加重,唯有他才能医。待我阿姐好了,咱们再算。”
许凤洲冷哼一声。
崔锦年瞧着昔日里那样傲慢的男子,见着顾兰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十分不理解,“你都已经成婚,他来了又如何,你为何非要同他过不去?再者,我都听说了,人家俩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是你横——”
“闭嘴!”
许凤洲冷冷打断他的话。
崔锦年也未敢招惹他。
待许凤洲身上的衣裳捂得差不多都干了,外头传来敲门声,说是崔樱已经醒来。
崔锦年立刻搁下手中的杯盏,如一团风一般沖出暖阁。
许凤洲静默片刻后,出了暖阁。
他一男子,又不是医师,不好入女子闺阁,只在廊庑下等着。
外头狂风暴雪,方才身上暖干的衣裳被寒风一吹,浑身上下透骨的凉。
他却浑然未觉,微眯着眼眸望着外头白茫茫的雪夜,一颗心也好似被冰雪掩埋。
直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他立刻回过头来,只见一袭墨绿色衣裙,肤白若雪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狂风裹着雪粉刮得她身上的衣裙猎猎作响。
许凤洲瞧她冷得直哆嗦,赶紧将自己身上早已经捂干的墨狐氅衣不由分说地给她披上。
云晴擡起眼睫望着眼前僵着指骨,正认真给自己系带子的男人,道:“你,冷不冷?”
不过一句简单关心的话,许凤洲方才被冰冻的心,似乎又活过来。
他摇摇头,嗓音沙哑,“忙完了是吗?那我们回家。”
云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