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洲垂下眼皮,应了声“是”。
许相爷道:“魏侯爷老来得子,又是根独苗,眼下被你一脚踹得起不了床,难免心疼。你亲自去魏家走一趟,向魏侯爷与魏世子赔礼道歉。”
许凤洲沉默片刻,道:“儿子会差人送一些补品过去。”
这便是不肯了。
许相爷擡起眼睛望着他。
这位历经两朝的宰辅虽然已经年迈,可那对眼睛却丝毫不见老,仍如年轻时一般锐利。
许凤洲总觉得那对眼睛要望到自己心里去。
可若是要他向魏家那废物道歉,绝不可能。
他习惯性抚摸腕骨处的佛珠,却抹到冰凉的珠子。
垂眸一瞧,原来的檀木佛珠早已不知去向。
那串佛珠,是在江南时,她送他的生辰礼物。
是拿她攒了几个月的月钱买来的。
这样的东西,他哪里瞧得上,可瞧着她那一脸期待的模样,任由她给自己戴了上去。
后来戴着戴着就习惯了。
前些日子,妹妹送了一串手串给他,他就换了下来。
许凤洲正走神,突然听到自己的父亲叹了一口气,“你从来都不是会感情用事之人。”
许凤洲道:“此事儿子会妥善解决。”
许相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凤洲又关心了几句他的身子,将从东宫带回来的枇杷膏留下后,起身告退。
这会儿时辰尚早,寒气极重,园子里一片霜白。
等他回到书房时,身上的鹤氅都被寒露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