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一下,越鲤问:“你喜欢?”
何晏扬摇摇头:“我不爱华美的衣物,只是想起来陛下送我的那套状元服,那是我此生最喜欢的一件。”
当年何晏扬做状元时,越鲤作主,将她一整年的俸禄都以韩家的名义捐赠出去。因此她手头拮据,竟连一件像样的状元服都做不起。但她一句话都没说,咬牙忍耐,最后是越鲤自己琢磨出来她可能买不起,才赏赐她一套。
那套衣服她只在翰林院的宴会上穿了一次,晚上时万分珍惜地叠好收起来。那是她最为光鲜的一套衣服,象征了她的状元身份,穿过之后,从此再也不羡慕世上任何服饰。
她想着,补充说:t“不过陛下穿起那些华贵的衣物,倒是很、很好……很好看。”
越鲤无声地笑了一下,说:“不擅长溜须拍马就别勉强自己拍了。”
何晏扬小声说:“是真的,我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说。”
越鲤感叹道:“要不说什麽人就是什麽命呢,其他臣子会哄人,向来是他们哄着我。你不会哄,倒要我来哄你。”
何晏扬嗫喏几句不敢,越来越小声,后面的话连越鲤都没听清楚。
越鲤又揉了揉她脑袋,这才松开手。
就在这一剎那,越鲤忽然怔住。
她连手都没来得及收回来,就那麽停在一半。夜色深重,周围寂静无声,一切都朦胧。浅淡的香气在周身缭绕,屋里的冰壶丝丝缕缕蒸发,带来些许凉爽。
越鲤想起来,很久以前,钟明月也是这样抱着她,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她猝不及防被回忆击中。
何晏扬好半天没等到她下一步动作,疑惑地叫:“陛下?”
帐中昏黑,何晏扬看不清,只察觉越鲤收回手,轻声说:“睡吧,晏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