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神,韩世临便察觉她在想什麽,说道:“你一走,钟煦立马把你最信赖的臣子下狱,再长几年,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了。”
越鲤不否认“最信赖的臣子”这句,她筷子伸向椒油金针菜,说:“他们如果能有这个胆子,我也算对得起钟氏先祖。”
韩世临听到这句话,狐疑问道:“你该不会最后要策划做什麽,让他们弑君上位的局吧?”
亲手教导出新的继承人,最后一课是让他们杀掉师父来证道,听起来是越鲤喜欢的调调。
越鲤再夹一块樱桃蒸肉,说:“那不行,弑君有损他们在史书上的名声。”
韩世临稍稍放心,毫不留情说:“他们两个资质就在那里了,你再怎麽教导,也开不了窍。”
“我只要他们两个不昏庸,能识人,守好家业,就够了。”
韩世临看她筷子不停的模样,料想她赶路着急,今天还没吃饭。想到她着急赶过来救自己,心里舒服多了,就知道她一定会来,不由得浅浅笑了一下。随即回过神说:“这种地方你也吃得下饭。”
越鲤不满地说:“这有什麽,我小时候还在柴草垛吃饭,这里好歹有个屋顶。吃不下闭嘴,别扫兴。”
韩世临仿佛就喜欢同她斗嘴,从她筷子上抢过来一块鲜笋片,说:“其实你有理由杀我,我是最了解你过去的人,看到我,会让你想起来从前难捱的日子。”
越鲤看他一眼,说:“不需要,我能面对,我的过去挺好的。”
自从钟衍死后,她再也没有恨过什麽人。而对钟衍的恨意,也已经消散,不是宽恕,是她已经帮自己讨回了公道。过去于她而言,每一步都是珍贵的经历,她不觉得做过侍女是屈辱。
韩世临便说:“那你没有其他理由杀我了,这几年,我一个错处都没有,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