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支诸王有蠢蠢欲动的,与各地官员联络,靠那一点血脉,日后起事可以作为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供他们使用。
越鲤自然看不上这些与虎谋皮的东西,个个自以为能占便宜,其实官员们要麽是草包,要麽一旦得手立即反目,哪个会有好下场。
她替十四公主写了许多年的国事策论,就连地图都临摹着画过,可叹山河飘摇。皇帝心力交瘁,听闻时常呕血,心情灰败,按照从前培养继承人的规矩让十四公主写议政的奏表,却没有心情去教导,浑浑噩噩勉强度日。
点灯写完今天的策论,越鲤收拾收拾,隔着一扇屏风,睡在公主房中,防止她半夜需要。
钟明月时梦时醒,混沌中不得安宁,始终在思索。梦中她顺着若有似无的线索绕圈子,有时看见小时候的她和越鲤,越鲤放风筝给她看,她们一起偷吃糕点,越鲤在隔着帘子的考场里代考,她照着越鲤写的课业念,听得先生一整天都和颜悦色……
有时梦见越鲤发高烧,她守在旁边一遍一遍给越鲤擦高热的额头和手心,一遍一遍叫小鲤鱼。梦见越鲤吃饭、走路、写字,她们两个都从很小的女孩慢慢长大。
有时又梦见她自己卧床太久,站不起来,许多人围在她床边哭,越鲤却不哭。
何止不哭,越鲤朝她笑了笑,然后一转身,梦中病床变成一座高楼,越鲤毫不犹豫地踏出门跳下去——
钟明月猛然睁开眼睛,急促地叫了一声。
屏风那边传来越鲤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翻身下床,举着烛台点亮,过来问:“怎麽了,姐姐,做噩梦了?”
她刚靠近,钟明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极大。钟明月深喘几声,眼睛湿润,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麽越鲤最近变得这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