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见不论如何也劝不动兰英跟自己走,而自己又不能将容璋的身世告诉兰英,倒不是不信任兰英,而是这样砍头的秘密,兰英知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劝不动兰英,林晚只得放兰英离开,转而给容璋留下了一封信,以保障在她走后兰英的安危。
原说此去一别,将来恐难以再见,该是要述一番衷肠才是,可林晚是真心希望容璋与沈馨宁能够举案齐眉,并不愿意留下任何情愫,至最后便只在签纸上写下干瘪瘪的一句话:世子爷在围场之时,曾允诺我一个心愿,我只盼我此番离去,世子爷莫要为难兰英。
信用蜡封好,藏在枕头底下。
丁香回禀说马车备好了,要跟随林晚一起去法华寺,林晚将她远远地支去采买脂粉,只说会带上芍药。
可等丁香一走,林晚却只带了阿奴出门,也没有上国公府準备的马车,而是走了两条街后,赁了一辆马车出城。
马车驶出国公府西侧门所在的巷子时,林晚放下车帘,将阿奴紧紧拥在怀里,“对不起,阿奴,娘对不起你。”
容璋若是能事成,阿奴作为嫡长子自然能问鼎那个位子,可如今却只能跟着她灰溜溜地离开。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她这个娘不中用。
春瑞这边将林晚见过沈馨宁,还在览月亭哭了好一阵的事告知关胜后,关胜当即脸色一变。急忙忙去寻丁香,结果得知丁香被世子夫人打发去买脂粉去了,更是眼冒金星。等门房来问世子夫人何时出发,车夫已等了许久时,关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捶胸顿足道:“夫人啊,你倒是跑了,可是害惨了小人啊。”
关胜只恨今日怎麽没能和世子爷去衙门,否则便不会撞上这麽倒霉的事情,等世子爷还不知道怎麽收拾自己呢,想起上回长生挨的板子,关胜只觉得自己屁股也疼起来了。
偏关胜找到刑部时,容璋并不在衙门,还是从刘侍中口中得知,听说去了御街。
想起前段时日,世子爷叫他送去玲珑阁一块和田玉,说是要制一把玉梳给夫人当做寿礼,再过几日便是夫人二十一岁生辰,想必世子爷是亲自去取玉梳了。
只要一想到世子爷如今心绪甚佳,他却要去给他兜头泼一盆冷水,关胜便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为何他如此命苦,要摊上这样的事儿?
玲珑阁,张鸳在取定做的玉扳指,看样式颇为粗狂,不像是女子所佩戴,她嫌做工不够精细,正想要吩咐掌柜的重新打磨,却瞥见铺子里所有人都围在雅间。
也不知是何等贵人,竟然叫这看菜下碟的掌柜撇开她这个大主顾?
张鸳打眼一瞧,见一个弓着腰上茶,一个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紫色锦盒,锦盒里头躺了一柄玉梳,刘掌柜则亲自介绍上头纹路的寓意。
那玉梳雕工堪称巧夺天工,张鸳忍不住啧了两声,扬了扬手中的玉扳指,薄怒道:“刘掌柜,你这不厚道啊,为何这玉梳做得如此精细,而我这玉扳指却是如此敷衍?”
那刘姓掌柜老脸一红,赶忙出来赔不是,“张小姐,里头是位开罪不起的贵人,您行行好,有什麽事儿,等下再说成不?”
什麽了不得的贵人,竟然叫见惯了世面的刘掌柜吓成了这样,张鸳伸长了脖子一看,里头捧着茶盏浅抿了一小口茶就放下的矜贵公子,不是容璋又是谁呢?
张鸳勾唇一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刘掌柜,不打紧的,容侍郎是我妹婿,不会怪罪我。”
张鸳本来都要同七皇子定亲了,就在签订婚书的前夕,突然收到一份容璋派人送来的,关于七皇子强抢良家妇女的证据。后来再一打听,才知道七皇子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对皇子府的女子也全无怜惜之意,便是他那个怀孕的侧妃,也因为娘家没了依靠而备受冷落。足以见得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与这样的人某事,将来t只有卸磨杀驴的份儿。
于是,张家便赶在七皇子那事闹出来之前悔了婚。
而这妹婿一说,又是从何谈起呢?
那日来送证据的人,如今在翰林院担任编撰一职的林宴,此子虽是寒门出身,却也有几分风流在,另他名义上是林晚的兄长,想必将来前程也不会差。所以,即便张家洞悉了这是容璋对她使的美男计,张鸳还是心甘情愿地上了勾。
而今日来取的玉扳指,也正是给林宴的回礼,只因他先送了她一只玉簪。
张鸳走近雅间,便看见容世子正在仔细端详那玉梳,心神专注得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靠近,便打趣到:“容侍郎对夫人可真是一往情深,羡煞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