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容璋虽然不让关胜说,但他自己却是言语含糊地道了一句,“子嗣的事儿子心中有数,至于儿子的婚事,母亲若是还想认我这个儿子,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插手儿子的婚事。”
他可以成全林晚,却是不会放弃阿奴,那是他的儿子,认一个商户当爹算什麽回事,也只有林晚那个眼皮子浅的,成日里情情爱爱,才会如此枉顾他儿子的前程。
且先让她养着吧,既然她现在割舍不下,不过迟早阿奴是要接回来的。
容璋这话说得不可谓不绝,可沈氏却并没有多伤心,事到如今她压根已经不在乎他娶谁不娶谁,只是简单地想要一个流着她血液的孙子。
于是,便再没有提婚事,“你自己有数就好,府里的丫头但凡有你看上的,开了脸便是,即便是外头的,只要是个身家清白的,娘也可以做主帮你接进府里来。”
容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沈氏只当他是默认了,当即就破涕而笑。
等容璋刚出房门,沈氏就忍不住同璋妈妈道,“璋儿可总算是忘了那个女人了,我真怕他一辈子神神叨叨的,把一个牌位当妻子,把一个牌位当闺女。”
落后一步的关胜听了个真真切切,当即就摇了摇头。
就他对世子爷多年的了解,世子爷这辈子只怕是也忘不了夫人了。
没几日,太子又派了人去刑部请世子爷,关胜送走带话的太监,蹑手蹑脚走到书案前,“世子爷,东宫来了人,说是太子殿下新得了一幅玉子儿棋,想邀你手谈。”
等关胜跟随容璋去到东宫时,却在花园里看见了张鸳,正亲自被太子妃领着逛园子,才明白太子殿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手谈是假,做媒是真。
敢情是夫人见自己的话没用,又游说了太子殿下来帮忙?夫人就不怕适得其反麽?要知道自家主子爷最是厌恶旁人插手他的事?
关胜擡眸打量容璋,果然就看见他皱起了眉头,看向张小姐的眼神也满是质问。
可等到了太子殿下的书房,主子爷同太子谈事,关胜同太子的近侍一人一边站在门口,他偶尔往书房内投去一瞥,主子爷身上却哪里还有方才那份阴沉?
大概两刻钟后,太子看着棋盘上已成定局的棋子,意有所指道,“本宫还以为子襄在园子里见了张小姐,会在棋局上杀回来呢,没想到还是同以往一般稳稳地输了本宫三子。怎麽?对于孤的这个安排,子襄看起来是没有意见?你若没意见,孤可是要去请父皇给你们赐婚了。”
容璋撚指将黑子一颗一颗装入棋篓子,答得云淡风轻,“张远山富可敌国,殿下想拉拢他是对的,但这个人却不一定非得是我,我这个人如今名声也不好听,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麽?”
容璋所谓的名声,便是那几年为着林晚闹出的那些动静,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容璋对那个死去的妾室情根深种,此生不愿再纳二色,谁嫁过去都是个被辜负的份儿。
这样的名声对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自然是望而却步,然则对于张鸳来说却不是事儿。
太子因笑道:“你的事,张小姐全都知道,她说她不介意。”
容璋挑起一边眉毛,言语一半是玩笑一半是机关,“殿下这是非得要我明着拒绝啊?”
太子知晓容璋心里还惦记着林晚,但是男人总要成亲不是?且说太子将来登基,论起从龙之功,容璋可是头一份儿,不过,这功却没那麽好领,总是要付出代价不是麽?更何况,在太子看来,别说张鸳生得十分清秀,便是个丑的,为了大业娶回家去供起来,也不是什麽难事儿,大不了再纳几房美妾。
容璋在世人面前是个极少情绪外露的人,而此刻在面对太子的逼迫时,却流露出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笑。
太子与他做表兄弟多年,岂会不知他这是动怒了,当即解释道:“子襄,若非张小姐不肯做妾,孤就自己收了她。”见容璋依旧不为所动,又卖起了惨来,“子襄你有所不知,自从上次舅母和张家私下接触后,老七以为咱们想要拉拢张远山,私底下已找过张远山,说愿许以正妻之位。张远山对我们来说,本来是可有可无,可如今老七横插一脚,我们却是势在必得了。”
容璋擡起眼皮看太子一眼,笑了笑:“若是殿下只是不想张家投靠七皇子,那这事儿便交给我去办。”
从东宫出来,关胜便发现世子爷若有所思,也不知世子爷打算如何结局张鸳这个麻烦?
因着东宫离国公府近,马车便直接驶回了国公府。
马车才刚出现在国公府门口,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奔着马车而来,关胜定睛一看,这人不是陈知府跟前的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