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喟叹一声。
“可你来的太早了,阿瑶。”
越是走近,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浓,谢瑶的手扣在门框,看着他一身白袍却如同从暗夜里走出来的罗剎一般,明明干的是弑君逼位的事,偏生还能笑着温言。
是他们不听话。
她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他越往前,她越后退,地上浓重的血缠上了她的绣鞋与裙摆,终于在顾长泽到她面前的剎那,谢瑶仓惶地回过神,转过身要往外跑。
脚下一片粘腻,她才跑了一步便狠狠摔在了地上,继而一只大手横到她腰间,叹息一声把她抱了起来。
他一靠近,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和白袍上的鲜血便沖进谢瑶眼中,她死死地推拒着,却被他狠狠地攥着腰肢抱在怀里,丝毫逃脱的可能都无。
她挣扎了一阵,猛地低下头干呕了起来,胃中痉挛到身子蜷缩成一片,她呕的眼泪都出来了。
顾长泽极耐心地抚着她的背,指尖拢住谢瑶的脸,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好了,多大点事,别怕。”
谢瑶猛地转头避开,擡手又去锤他。
眼泪流了满面,血腥味呛得她说不出话,心中的情绪全宣洩在掌心,他雷霆不动地任她打,却也丝毫不放开。
直到她打累了,身子软软地躺在他怀里,顾长泽打横抱着她站起身,朝外走。
“六皇子割了喉咙扔去乱葬岗,将父皇送去宫外养着吧,他如今还不能死。”
乾清宫外的天已亮,噼里啪啦的大雨沖刷而下,将青石板下的血腥都沖刷了个干净,尸骨堆积如山,整个皇宫一片死寂。
廊下站着江相和江将军为首的几个朝臣。
顾长泽抱着谢瑶停下步子,语气温和又遗憾。
“今晚四弟与六弟心存谋逆,入宫弑君,孤拼力相救,却不想父皇仍是中剑驾崩,两位皇子已伏诛。
劳烦几位大人拟旨,昭告天下,国丧。”
东宫堙灭在大火里,谢瑶被他安置在了鸾仪殿。
那是离乾清宫最近的一处宫殿,门外有大把侍卫守着,她被他放在了床榻上,继而顾长泽跪坐在榻边,捏着帕子给她擦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