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奉节此时已然瘫软在地,他并不知道,陛下前些时日还叫人去金吾狱放了他,为何今日却又全盘否定了定襄王的罪责。
李玄都心思的翻转,是从母后对瀚海云家的倚重开始的。
河东距天下之肩背,盐産矿産更是天下第一,如今被瀚海云家把持,倘或把定襄王摘了,以后还有谁能遏制云家?
韦奉节被拉下去之后,李玄都看向了姜持钧,倒是露出了笑意。
“雁门关下,你同朕有同行的情谊,如今既到了宫中,也不必拘谨,阮春,带他去飞鸾宫见一见皇后。”
姜持钧就露出了笑容,谢恩后便随着阮春走出了大殿。
此时殿堂上只余下姜屿一人,李玄都擡手,立时有内监为姜屿看座。
姜屿不知陛下何意,依言坐下后,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臣的小女儿在云中家里,自小被她阿娘千宠万爱的养着,养出个娇娇脾气,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也不知道这两个月在宫中,究竟过得怎麽样,有没有惹陛下与圣人生气——
这是一般娘家父亲都会开口说的话,也是自谦也是护短——我先批判我家女儿啦,你就不能说她了,大约是这样的一种心态。
姜屿私心想着,陛下虽然贵为天子,到底也是肉体凡胎,情感上必定有共通之处,然而陛下接下来的话,却叫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