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不是说了吗,王妃过些时日就会来京城常住,像别的命妇夫人一般,没事就递牌子进宫,您就能常常看到她了。”
“就当阿爹来为阿娘探路了!”她笑嘻嘻仰头望天,忽然想起方才的事,心里一阵忐忑,“陛下方才说要剜了我的眼睛,之后真的擡起了手,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方才真担心他把我眼睛抠出来。”
“奴婢怎麽看着他像是想为您t遮雨来着……”小盏疑惑地说道,“徒手挖眼睛,未免太过血腥残忍,他是天子,又不是会啄人眼珠子的猛禽,不至于当街发狂。”
姜芙圆自然知道这种事发生的几率不大,她的心情因为明日父亲的到来而无比高兴,压根没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我阿爹一定有主意!有办法——”
看到了希望的皇后殿下仰头看天,万条银线从天而降,像是在织细密的网。
这檐下越发呆不住了,姜芙圆像只喜雨的小兽,牵着小盏的手就沖进了雨帘里,恰在这时,白茫茫中一把兽皮大伞破开雨雾,雨珠砸在伞面上,纷纷滚落而下,在伞尖彙聚一线,大伞移到姜芙圆与小盏的头上,一个清沖俊朗的人在伞下向她笑。
是云家岗岗。
他穿千牛卫的官服,因为身姿格外挺拔的缘故,比寻常人都穿的好看,额发有几缕被打湿,垂在额前,益发显出他驰魂宕魄的白皙。
看见他,姜芙圆的眼睛都亮了,往他的身前凑了凑,仰头问:“今日你当值?为何好几日都不见你呢?”
“我在九洲池做监工。”他低头看她,视线落在她湿漉漉的黑睫上,嗓音温和,“那里的荷花开的很好,夏日里若能长居,必定很凉快。”
上次端午的时候,姜芙圆在九洲池苑里短暂地赏过景,万顷碧波,水面像琉璃,宫殿伫立在浩渺的烟波里,简直像仙境里的琼楼玉宇。
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