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那个人就要来了。
天摇地动,那根犹如山脊的房梁骤然裂成碎渣,罡风轰然将火势拨开,鹿穗眼前一黯,夏夜燥热,黑暗中的身影却带着某种长久的凉意,徐徐踱步上前,弯腰看向她。
“还能动吗?”
他的嗓音很好听,像是上好琴弦拨动流出来了乐曲,唤醒了浑身骨血。
鹿穗张了张嘴。
唇皮撕裂,喉咙几乎被烟呛哑,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
他笑了,摸了摸鹿穗烧焦的发顶,柔声道:“我叫时寂,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我会教你写我的名字。”
鹿穗的衣服混着血黏在烧烂的皮肉上,眼前是整个村庄的漆黑残骸,她跌跌撞撞跟在那人身后。这就是我的师父,她想,这就是我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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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很快消失,像是一只没有尾巴的妖精。下一秒,刺耳的铃声再次突兀响起,从头贯穿到脚,王小二浑身一震,猛地坐了起来。
床帘遮挡着天光,她穿着t恤短裤,半是呆滞半是震惊地坐在铺面上。
外面的动静乒乒乓乓,刷牙和水声交替进行,这时她的床帘被掀开一角,露出张懵然的脸庞。
“……我以为你没起呢,”舍友指了指门外,“七点五十了,你请假了吗?”
“……”
“你怎麽了。”
看见她还坐在床上,舍友皱眉,恐吓似的“哎”了一声,大喊:“王小二!醒醒!睡傻啦?”
一声吼,拉扯回了她梦游的意识。王小二呆滞转头,抓了抓头发,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懒散道:“没事,做了个噩梦,你帮我请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