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去赌了吗?”
———女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的带着颤抖的余韵,炸裂的镜子碎片倒映出无法弥补的家庭裂痕,年幼的王小二站在巨人中间,往裂痕里旋转跌落。
男人和女人转身,黑色的脸庞上两只漆黑的眼睛,紧紧的锁在她身上。
“小二,如果我们两个离婚了,你要跟谁?”
光阴荏苒,很多记忆被蹉跎成了一道弧光,一片尖锐的角,却再也记不起更多的细节。
后来父母离婚,王小二被舅舅一家接走。她成了那个年代的小镇做题家,熬着千篇一律的夜,感受着时代洪流中一些正在死去的激情。她考上了重本,然后又考上了一本的大学。
她从自己狭窄的人生中短暂地脱离出来,流连在庞大的互联网上,许多滤镜被打碎,许多认知在重组,她渐渐发现,原来人生就是在重複一样的痛苦。
活在一个集体的欲望里,被裹挟着,毫无保留地往轨道中间滑去。
毫无趣味的人生成就了她这样一个毫无趣味的人。穿越以后,她仍旧只能普普通通地活在其中,却在某天忽然发现,这具身体一点也不普通。
王小二占据了一具不属于她的身躯,接手了一段不属于她的命运,当她规规矩矩按照命运的脚步提醒向前,却在某一刻,终于感受到了深刻的疲惫:
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为什麽要为此而努力呢?
她无知无觉地行走在无边的黑暗中,瞬息流过的吉光片羽里,闪过几段陌生的记忆。
那是来自祁墨。
不知道自己从哪来。
不知道父母是谁。
记忆的起点就是一片混沌,混沌破开光,她毫无知觉地走在路上,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日月。
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途她好像被一户人家收养,后来山里的强盗半夜摸进后院,她在一片血泊中醒来,抱着她的婆婆被砍下脚,撕裂的声音要轰穿耳膜。
悲剧总是这般刻意又突兀,再沦为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