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提起久远的回忆,男人脸色缓和下来,慢慢浮现出了怀念和迷茫。
“他意志坚定,我们夫妻俩便做主将他卖去苏府,后来听说他去了巛洲,考进仙盟……那孩子现在怎麽样了?”
天寒地冻,一口正在烧水的锅掀翻到雪地,冒着滋滋白汽,孩子抱着身首异处的布偶哭得撕心裂肺,看着男人隐晦期待的神情,岑疏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缄口不言。
“废了。”
男人瞳孔骤缩,岑疏亓豁然回首。
幂蓠下,楼君弦垂眸望着,嗓音温和,但一字一句没有任何起伏。
“双臂尽断,识海受损,即使性命尚保,日后修为也再难精进。”
“楼君弦!”岑疏亓对这没心没情的家伙简直忍无可忍,出声喝止。雪如同撕碎的纸片旋舞,可怖的动静吸引了村邻,藩篱外渐渐聚了一些人影,楼君弦扭头,即使有幂蓠遮挡,但那双冰凉的黑眸依然直直望进了岑疏亓的眼底。
“你不是说,要我不要把你当傻子麽?”
岑疏亓:“……”
楼君弦重複,“他在撒谎。”
男人浑身剧烈颤抖,不可置信地擡起眼睛,嘶哑道,“我没有!”
他像是受到了什麽莫大的刺激,蓦地一颤,噌噌往后退,眸中流露野兽般警惕,低声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苏家的人!”
岑疏亓试图安抚:“我们不是……”
“别过来!!”男人声嘶力竭,踉跄站起,白雪从他的破絮棉袄上唰唰落下,他竭力护着身后妻儿,“灵力……你们是巛洲仙盟的人!你们要是敢在东洲动手,我就到天商府去告发!!”
楼君弦:“……”
围观的村邻越来越多,像是荒僻地域中抱团的野生动物群,用沉默散发出极具威压的信号。岑疏亓蓦然一惊,冷汗淌下,以楼君弦的身份,莫说动手,就是暴露也万万不可,正欲擡手将那人拦下,却听一道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