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滚开。
方竹和陈秀兰洗干净手,站在竈台边,一手拿着木勺子,一手从木盆里抓起肉馅儿。
虎口稍用力,一颗丸子便被挤出,拿勺子拨进滚烫的热水中,很快就漂浮起来,渐渐透出点儿白。
等盆里的肉馅儿弄完,锅里已飘着满满一层大小差不多的肉丸子,再撒一把切碎的青菜叶,给汤调个味儿,汆丸子汤就能出锅了。
丸子鲜嫩可口,还有些弹牙,却一点不油腻,配上干巴巴的馅儿饼正合适。
有菜有汤,有肉又有面,一擡眼还能看见院儿里铺了一地的金黄稻谷,心里满足,吃起饭来也格外有滋有味儿。
只是这点儿喜悦没持续太久。
吃完早食,还在刷碗呢,村长的二儿子就上门来。
陈秀兰猜到他是来通知交税的事儿,热情地迎人进屋。
“不坐了,我过会儿还要去别家,”严本春站在院门口没迈步,摆手拒绝,“我来就是知会你们一声,秋税已经开征,别忘了去乡里交税。你们家都是下等地,一亩八升粮,人口税照旧。”
陈秀兰倒抽一口气:“去年不是只交四升,今年怎麽这麽多?”
严本春苦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这我也说不清,都是上头说了算。你们还是早些备着吧,那一亩多的荒地暂且不用交。”
“多谢,劳你跑一趟。”陈秀兰也知道严本春只是个传话的,没跟他多埋怨,道声谢送他出了门儿。
严本春走在去秦德福家的路上还感概,这谣言确不可信。都说郑青云脾气不好,陈秀兰也是个泼妇,事实上却是家讲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