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音赶忙拿起帕子为外祖母拭泪,一面抚着她的背,宽慰她道:“外祖母,人说‘莫道人生常有憾,不遂心事有八九’,又道‘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过去的事多想也是徒添烦恼,我们都需往前看。”
顔老夫人接过她的手帕亲自抹了泪,欣慰地拍拍她的手,“我的好音儿,有你在,我便放心了。”
她又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撑多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顔家的基业”
顔老夫人起身来到自己睡的床边,她擡手转动床前的琉璃灯,床靠里面的帘子后出现了一个墙龛。
她从墙龛里取出一个锦盒来,随后转身交给自己这个通透又懂事外孙女,“这里面是顔府所有的房契和一半的地契,外祖母现在就将它交给你。”
看着这个被外祖母藏得极好的锦盒,段司音并未立马接过
从前她未拒绝外祖母的好意,是因为她知外祖母一直对她小时候“走失”的事愧疚不已,觉得没有照顾好她,所以才想着这样弥补自己。
然此刻却有所不同,这小小的锦盒里,承载的不再只是外祖母交予她的财産和金钱。
还有老夫人对顔家祖业的寄托和交付。
它不再是单纯的馈赠,更是老夫人对顔家未来的希望
对于她而言,守住一个小小的顔家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本有心淡泊于世,不想再陷入这繁琐的世俗中。
所以她原本打算孝敬到外祖母百年后,她便抽身而去,彻底归隐。
然此刻面对将自己视为全部期望和寄托的外祖母,段司音终究做不到如此的冷心绝情。
她不得不再一次被世俗羁绊,终还是郑重地点点头,“外祖母放心,有阿音一日,便有顔家一日。”
顔老夫人长长松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但同时又愧疚更深,“阿音啊,你在外祖母身边没享几天福,外祖母也没能照顾好你,现在还将这样的重担托付在你肩上,外祖母我实在是惭愧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