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烟,好久不见。”她心中浮起几分尴尬,勉强笑着打招呼。
松烟却向她身后望了几眼,神色警惕,“你还与曲山有往来麽?”
程荀一顿,脸上仍是笑,“怎麽了?就是见到了打个招呼而已。”
“你别与曲山走太近,他这个,有些问题。”
“什麽问题?”
“我说不清,”松烟皱着眉,像是陷入沉思,片刻后才恍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别当我危言耸听,这府里水深着呢,你多留心保管没错。”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呢。”程荀语气温和,她擡起手里的食盒晃了晃,“主子还等我提膳呢,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松烟答複,她绕过他,往厨房快步走。转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了。
松烟,松烟。
她心中思量,必须让曲山提防着松烟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要小心为上。
忙碌到午后,程荀又回偏房查看玉扇的情况。玉扇仍旧睡着,帮忙照顾她的小丫头说,玉扇吃过药后不再烧了,上午还出去了一趟,只是回来时神情不大好,午后吃过药又睡了。
程荀点点头,只拜托小丫头好生看着她,稍坐了会儿又走了。今夜是她值夜,实在有些走不开。路上,她猜测今日是洪泉来找过她,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入夜,胡婉娘早早睡了。这些天扬州又湿又闷,胡婉娘气不顺,林氏张罗着给她寻了大夫、开了药方。那药汤安神静气,喝下没多久她便昏昏欲睡,故而这几日睡眠都沉了许多。
程荀听着她规律绵长的呼吸声,想起玉扇,心中心绪难平,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坐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卧房里间,轻唤两声,见胡婉娘仍旧没醒,便披着外袍悄悄出去了。
今夜格外湿热,无星无月的夜空中浓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一场急雨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