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他都想劝他算了。
说句难听的,这麽多年,一个孤身一人的弱女子,是否还活着都难说。可是有次他故意将晏决明灌醉想看他出丑,他却醉醺醺地拽着他,颠来倒去讲了一夜那位“阿荀”有多好。
王伯元听得不耐烦,想把他塞进马车里让他回家。却听他突然来了句:“早知道那年上元我就该死在渡口,如此便也不会拖累她。”
他话里的死志令他心惊。他一直只当晏决明是为人良善念旧情,却没想到,他待她竟是到了如此地步。从那之后,他宁愿他永远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在茫茫人海中找一辈子,也好过哪天收到一座孤坟、一具白骨的消息。
二人无言静立半晌,晏决明突然开口:“方才我得到消息,瓦剌已打到宥城百里外,这几日朝中恐怕不安生了。”
王伯元神色一正:“这下範家难辩了……上面是什麽意思?”
“蔡庸的门生倒是颇为活跃,不过徐勤也没閑着。我估摸着,还有得吵呢。”
王伯元神情愤慨:“这帮……竟拿此等生民大事做文章!”
晏决明没说话。蔡尚书这些年看似不动如山,身边的门生故旧却动静不小。自从誉王出宫立府参政以来,蔡庸一派为了将他立起来,费了不少功夫。
太子初出茅庐没几年,而誉王在年纪、资历、人脉上都略胜一筹,唯一可惜的不过是立身不正。
大齐与瓦剌的这场沖突,说是誉王党天赐的机会也不为过,蔡庸自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要将誉王放进去。
晏决明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