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出心知自己身微力薄,若侯府铁了心要找他回去,必然在各个关卡布下眼线。他若是走寻常路离开,于他是自投罗网,于侯府是瓮中捉鼈。
想清楚关节,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躲进京郊林中。他在山野长大,生存不在话下,甚至有閑暇时刻关注侯府的动向。连着两日,他都看见熟悉的侯府侍卫驾马而去。
程六出心中嗤笑,为了他这个便宜世子,晏侯爷倒是舍得花力气。
今夜他又目送一波侯府侍卫离开,心中盘算着烟雾弹放得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出发了。他回忆在府中看过的舆图,準备取道铳州,绕道而行。
他沉浸在思量中,起身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草木窸窣声。他猛地转身,一把刻着暗纹的刀鞘移到他的脖颈处。
他心下一沉,慢慢擡眼望去。
黑暗中,响起一道古井无波的男声:“世子,侯爷还在等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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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宁远侯府门前停下。晏立勇掀开车帘,程六出坐在其中,手被缚在身后,一双闪着寒光的丹凤眼冷冷地看着他。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晏立勇微愣,随即转过身去,命人将他带进侯府。
程六出左右身侧贴着两个仆从,如临大敌一般紧紧握着他的手臂,仿佛稍不注意他又要逃离此地。府中气氛凝重,往来的路上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可侯府上下越是严阵以待,他越是抑制不住地有些想笑。
绕过一重重茂林修竹,走到一处古朴的大门前,仆从们停下脚步,松开他的手站到一旁。
他擡头望去,大门缓缓打开,一座高高的匾额悬挂堂内,笔力遒劲的几个烫金大字写着“晏氏宗祠”。匾额下方,整齐排列着满墙牌位,每座牌位旁都燃着一盏长明灯,旁边三面墙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晏家先祖的功绩,一派庄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