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回到破庙,他将程荀放在竹席上,笼好火,递给她自己干净的旧衣,沉默地避出正殿。一炷香后,他坐到程荀面前,她已经换好衣服,稍长的外袍和裤子都卷了几圈。见到他,有些羞赧地揉揉泛红的眼睛。
“程荀,你给我取个名字吧。”他坐到她对面,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程荀愣住了:“……啊?”
他没有理会她的无措,语气坚定:“我没有名字,你说了,我就有名字了。”
程荀迟疑:“可是,为什麽是我呢?名字很重要的。”
他不再回答,反而抱起她的湿外袄,坐在火盆旁边烘烤着。
程荀见他说一不二,只能冥思苦想起来。她皱眉托腮想了好半天,突然灵光一闪,从包袱里翻出程秀才的一本旧书。
她哗哗翻书,试图从中找到合适的字。他好奇地探过头去,神色却变了,短暂的茫然和愣怔后,他皱着眉,若有所思。
“这个怎麽样!”程荀没发现他的异样,兴奋地指着一句诗,“六出!又好念又好听,爹爹告诉过我这是雪的意思。”她偷偷看他一眼,没说出口,他在她眼里就好似雪一般。
他盯着“六出”二字,缓缓点头。她又开始苦恼:“那你该姓什麽呢?”
“跟你姓不就行了。”他不以为意。
“跟、跟我姓?”她目瞪口呆,但很快说服了自己,“也对,我来取名自然要跟我姓……”
“那叫,程六出?”她试探地问。
“好,以后我便是程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