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是将尚霜交给了教养婆婆,尚霜总要见人的,在旁人眼中,她不能比生母差,至少规矩不能错,老夫人原本以为这嬷嬷能够好好教养尚霜,却不想那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将尚霜的手打得通红,吃饭拿筷子都成了问题了,她这个做外祖母看了多心疼啊。
是!她想要尚霜为女儿挣回点面子,可是没有想到人家这麽狠,这个教养嬷嬷狠心就算了,这个当爹的也这麽狠心,将女儿的手当木头般打。
那日老夫人站在大厅外,看到尚霜用指尖捏着筷子扒拉着饭菜,教养嬷嬷也看到了,转身就拿起戒尺,尚霜大概是习惯了,一看到就伸出手乖乖地让人打,她站得远,依旧看到了那双像发了面的馒头,通红刺眼,她都来不及叫停,教养嬷嬷就啪得一声打下去了,那一声如同是雷音,啪啪啪地在她脑海中回蕩,震得她头疼,心髒更别说了。
这些年她总是慢悠悠地生活,可那日她的脚步极其地快,如同曾经在战场上一样,生怕错过一息底下的人就死了一片,脚步几乎带着跑,高呼‘住手’,可来不及了,第二板戒尺已经拍下来,老夫人几乎红着眼睛将教养嬷嬷给推开,力度直接掀翻了教养嬷嬷,教养嬷嬷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外祖母,你怎麽来了?”尚霜看到老夫人惊讶一刻,随后又平静了下来。
老夫人安抚性地拍了拍尚霜的手,“委屈你了。”转头向教养嬷嬷,脸上的和蔼全没了,多年养成上扬的嘴角与平和的眉眼,在一剎那都改变了方向,倒也不刻薄,反而多了意思英气与淩厉,“你是怎麽教表小姐的?”
那双红肿的手,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握着,最后手握住了尚霜的手臂。
老夫人的泪花子逼近了眼眶,她强硬的忍下来了,转头嘱咐身侧嬷嬷,“你去找一直上好的伤药,还有止血的。”
这老虔婆可是下了狠手,尚霜手掌心不仅红肿,还有好几处出血了,老虔婆还老神在,见她来了并没有着急还是什麽,冷冷地看着,果然是没有打在老虔婆身上,这心思自然是稳得住,要是打在她心尖上,看还能稳得住吗?
“老夫人,溺子如害子,奴婢是为了表小姐好。”
尚霜听了表小姐三个字浅浅地挑了眉头,幅度很轻,根本没有让人铺捉到,表小姐果然尚小姐三字是上不得台面啊!表小姐,倒是风光。
尚霜颤颤地往老夫人身后藏了藏,那神情跟羊羔一样,要有无辜就有多无辜,老夫人并没有看到尚霜的神情,但是她是感受到了那瑟缩的身形。
“嬷嬷,我记得你家有个孙子,今日我派人去看看,看看嬷嬷是怎麽教育孩子的。”老夫人稳住了心神,看了教养嬷嬷一眼冷笑,“想来嬷嬷时常在宫中,对外面孙子教养疏散,那麽老身搭个好,为嬷嬷请个好人家。”
嬷嬷是皇帝的奶嬷嬷,皇帝特许许了一门好人家,在宫外生了孩子后就回到宫中继续当值,皇帝很信任这个奶嬷嬷,这将奶嬷嬷拨给尚霜当做教养嬷嬷了,这个教养嬷嬷的身份不同寻常的教养嬷嬷,她有着至高的权利,她看不起尚霜这个下九流出生的孩子,所以至始至终称呼尚霜是表小姐,而不是郡主或者尚小姐。
奶嬷嬷家中有一子,一子生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这个孙子就是那块宝,一直被捧在手中宠,就算做错事情了也有人擦屁股,家里人解决不了的,有一个皇帝的奶嬷嬷,所以这些年所有的错事都被掩盖了。
“我以为你多少有点本事的,没想到教孩子还是这麽直来直去的。”老夫人的拐杖往地上一柱,“我家孩子,以后也不麻烦您了。”
教养嬷嬷始终是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是要拒皇上的恩宠吗?”
她可是皇帝派来的,违抗皇帝就是违抗圣旨,那可是滔天大罪,量他们镇北侯也不敢。
“哦?”老夫人冷淡的看了一眼教养嬷嬷,“老身到底还是老镇北侯的夫人,我家老头子虽然下去了,但是我还是一品诰命夫人吧。”
“小珍,带小姐下去休养。”
教养嬷嬷慌了,“老夫人这是做什麽?”她快步走前微微挡住离开的路,“老夫人,表郡主需要练规矩,她过些时日是要进宫住,宫中多少眼睛看着,进宫住没个好规矩,这会丢了你们镇北侯的脸面?”
老夫人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看向教养嬷嬷。
“霜姐儿为何要进宫?”
两双眼睛盯着教养嬷嬷,教养嬷嬷终于冷静下来了,刚刚她一直怕自己完成不了将尚霜教导好的任务,从而灰扑扑地回了皇宫,她到底是奶嬷嬷,皇帝不会将她怎麽样,但皇帝会冷淡她,这点事情都办理不好,未来她被差遣回去也不一定,所以她怕了,不惜将皇帝的打算都说出来,只要在这里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