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踩那儿,那地方奴婢撒种子了。”双冬紧张地将尚霜拉走,生怕糟蹋了她的净土。
“你家小姐比不上种子?”尚霜顺着走了两步,“还怕我糟蹋了种子。”
双冬不做声,她可没忘记之前她不小心踩到小姐种的地时小姐心疼的小表情,简直看到了杀种兇手,小姐躬着身子拄着锄头痛彻心扉地指责她不爱劳动成功,那神情看得她都心虚了,现在小姐不尊重她的劳动成果,不过她作为好丫鬟,也就不谴责小姐。
“镇北侯的外孙女当然比得上这种子,比得上这块地。”
离尚霜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位夫人以及一位姑娘,夫人们雍荣华贵,站在后面没出声的夫人尚霜认识,那是纪勋琨的母亲,而前者出声的夫人尚霜没见过,那夫人五官拼凑起来看着还不错,可细长的眼睛配上细长的眉毛,再配合一个薄唇,给人一种刻薄尖酸样,而且她喜欢用斜眼看人,这刻薄印象更深了,一旁的姑娘和这位夫人长得有七分像,斜眼看人的毛病可是一模一样,连斜眼的幅度都一样。
尚霜给来着行礼,“纪夫人安好。”
她的行礼招呼有人不买账,“夫人?都是亲人,不应该尊称一句舅母?”
发话的依旧是长相刻薄的夫人,她扫视了地上的土,一脸嫌弃。
尚霜很亲厚地接过话,“这位夫人,尚霜还没有正式拜见镇北侯的人,于情于理都不应当唤纪夫人为舅母,尚霜也怕这声舅母会引得纪夫人的不适应。就像夫人您这般贸然进入我的院子,连名号都没有报。”
纪勋琨形容过大姑的摸样,想来这位刻薄尖酸的便是大姑,也就是她的姨母。
“我是你姨母,姨母,没有人告诉你吗?”纪嘉淑眉头一吊,脸上的兇相更甚,“千金小姐自己种地,说出去就是笑话,果然是在外头养大的,教养不达标,出去丢镇北侯的脸,灵儿以后要多带着表妹。”
张清灵刚想应下就被尚霜打断了,“张夫人说笑了,何为好的教养?忍气吞声,脸上一个巴掌,也要笑着将另一张脸凑过去?”她摆摆手,“我却不觉得,教养应当是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恶,从您的言语中种地是耻辱,那您吃的不是人家辛辛苦苦种的?夏热时顶着太阳种的。”
纪嘉淑冷冷盯着尚霜,“他们身份低下,我给他们钱,不就是让他们干这些活的?我有这样的资本。”
尚霜噗嗤笑了一声,“张夫人真有意思。张夫人从小在将门长大,又曾跟着老将军过着跌沛流离的日子,想来也体验过饿肚子的日子,饿肚子的日子不好过,吃饱肚子了就忘了饿肚子,果然”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这话让她脸色很不好,这个侄女的口才了得啊,几句轻描淡写将她颜面踩在地上,让她在女儿跟前丢人,也在张妙这个废材跟前丢人,那仅存的尊严落了一地。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灵儿,绝对不能学这些没有用的,做人还是要敬长辈,伶牙俐齿是好事,可不能针对自己人。”
张清灵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她很不喜欢这个便宜的表妹,半路杀出的表妹抢走了外祖母的宠爱,她之前在表哥那儿的讨好全都成了无用功,表妹一出现,表哥就着急忙慌地要去娶人家,她辛苦争取好像就成了笑话,偏偏得到了的人还不珍惜,搞了退亲这一出,现在外面流言蜚语不断,恶意的流言蜚语也=绕着表哥转,什麽隐疾啊都出来了,这都是放屁,表哥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有隐疾或害人,全都是他人瞎传的,不,要怪就该怪尚霜这个害人精。
尚霜就站在她眼前,她恨不得直接撕了害人精的嘴脸,不,希望母亲能够撕了这害人精的嘴脸,而她要在舅母面前保持端庄,这是她的机会,尚霜能够将她衬托的很优秀,她必须平静,好好表现,这是她的机会,不能,绝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表妹,你是姑娘家,怎麽担得起流言蜚语?又怎麽养得活自己?”
尚霜终于正眼看跟在纪嘉淑身侧的姑娘,“这位是张夫人的女儿吧,有些事情不了解还是少说为妙,张姑娘,因为一些事情我和勋琨哥不合适,所以将亲事退了,为什麽会有流言蜚语呢?你说呢?”
尚霜笑着盯着张清灵看,这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身体直击灵魂,她在这样的目光下自愧不如,很想将脑袋给缩回来,但输人不输阵,她强伸着脖子。
“这样吗?外头都在传你和表哥退亲,因为这事情也怪我没了解清楚,就贸然听信了他人,误会表妹了。”
张妙忍不住了,抱住张清灵,“可怜见的,你那麽喜欢你表哥,偏偏那个小兔崽子不喜欢你,真真瞎了眼睛。”她轻轻拍打安抚,“不要怕,孩子,舅母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