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担忧地看着尚霜,出门前小姐嘱咐了好几句让她不用扶着,可小姐现在的状态看着很不妙,胭脂随着时间慢慢地掉妆,那惨白的脸色渗了出来,一眼能看出她神色不好,她担忧下一刻小姐就倒下了,可小姐也是个倔,一定要走完最后的流程。
“小姐”
尚霜摊开手举在雪兰面前,“无碍。”她另一只手微微抵着桌子,“带了胭脂吗?”
雪兰点了点头。
“去那边。”
补完胭脂后,尚霜的气色好转,一出来就迎面遇到了崔沐莲与淩昭华,这两位是尚芸尚妍之前邀请的,当然她们现在过来纯纯就是为了看热闹来的,可没有想到尚霜真的好端端地出现了,她们没料到,刚来看到尚霜的时候,都忘了往前走,好一会才回头神,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与尚霜交谈两句。
“尚霜。”崔沐莲沖着尚霜笑了笑,“你没事吧?刚刚看你扑胭脂,胭脂这麽厚,要是病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有病拖着可不是事情啊。”
尚霜松开了雪兰的手,露出了个得体的笑容,“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麽事情,姑娘家不过是爱俏丽。”
“沐莲是关心你,怕你病了,定亲被毁了。”
尚霜轻蔑地笑了笑,“无事,什麽时候有事就是今日不能有事。”在这两人跟前,尚霜哪儿能够败阵,所有的疼痛一下缓解了不少,“今日出事了不就成了笑话了吗?我要挺着!”
崔沐莲与淩昭华互相交换了眼神,两人认定了尚霜绝对被玷污了,不然怎麽这麽一幅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样子,也是,这样的丑事怎麽能让他人知道,能撑着就撑着,要是爆出来那就没有人会要她,要麽上吊,要麽成姑子,两者都不是什麽好选择。
“啊?什麽笑话?我们是真心关心你,怎麽会是笑话。”崔沐莲与淩昭华当然不能自爆,只当是真的关心尚霜的身体状态,忧心她下一刻躺下了,反正算计尚霜的事情绝对不能承认,也不可以认,她们的手可是很干净的。
“欸?尚芸与尚妍呢?”
两人按理说是要出现的,尤其是这麽精彩的片段,不出现也奇怪了,不过她们只当做是那两人在等更精彩的片段出现。
“她们在哪儿,你很快就知道了。”
尚霜说完就跟着雪兰一起往外去,根本没注意到淩昭华与崔沐莲的眉眼官司,直接往前走,而那两人的眉眼官司很快结束,一剎那的瞬间,崔沐莲被推了出来,指尖不小心勾住了尚霜的衣襟,一勾一拉,衣裳被揭开了,白花花的身躯要裸露衆人眼中,淩昭华直勾勾地盯着,而崔沐莲在倒下的前一刻脑袋都是往尚霜的方向去勾,可惜他们失望了,一件外袍骤然降临,落到尚霜身上,将尚霜给遮得严严实实,这是一件玄红色外袍,很宽大,布料也精细,看着是男子的款式,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崔沐莲将尚霜给绊倒的事情上。
“小霜,你没事吧。”容清舒赶忙跑过来抱住尚霜的身躯,将尚霜这个人都包在那件衣裳。
“无事。”
尚霜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不太好,她身上发生了异常变故,对于这场变故她多少有些后怕,她在这里生活有些年了,这个时代很多习惯是她刚开始不习惯的,但是为了生存,她的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学着这个时代的规则,也想试着改变某些事情,可她发现那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有些思想根深蒂固,挪不开,到现在她甚至被潜移默化,对有些东西不再反抗,比如婚嫁,盲娶盲嫁,再比如一妻多妾制度。
她总在夜晚的时候不断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忘了当初,不要忘了当初脑子一遍遍地想着,可越是这样,往往痛苦扎根在心上,她现在在沼泽里,怎麽都爬不上,液体漫过她的鼻腔耳,将她拉倒根深的黑暗中,可越是这样,她内心越挣扎,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好好的,绝对不能屈服了,她一定要清醒,一定要好好地爱自己。
要是,要是这次让她们得逞,她该回怎麽办
“你们作甚?”纪勋琨没了外袍。
“我”崔沐莲很快反应过来,“抱歉霜儿,我刚没站稳,没想到连累了你,你没事吧。”
她们两人刚刚在争到底谁去扯开尚霜的衣襟,让尚霜毁了这门亲事,只是两人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的人,在衆人面前摔一跤,扯开尚霜的衣襟,尚霜在衆人那叫一个没有脸面,不管后面那个摔在地上怎麽样,都没有前头尚霜的精彩,可以后有人回忆起来,那也是尚霜出丑是被摔跤的人带的,而紧接着就看怎麽领导风向了,是“尚霜摔跤不要脸,身子被他人看到了,还与人有了茍且”被衆人所知,还是“那摔跤的人真是恶毒,连带这将尚霜拖累了”被人所知,按理来说前者更让人兴奋,但是万一有人搅水那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事情是她们设计的,而后者出名,她也就出名了,偏偏淩昭华出了阴招,推了她一把,她只能将错就错,扯了尚霜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