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床上铺了厚厚的棉被,躺着倒也不十分冷硬,她枕着枕头,扭头又去看洞口的云渐。月华披落在他的乌发黑衣上,令他也如月光清寂。
她瞧着瞧着,不知何时睡着了。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东奔西逃,担惊受怕,忽然安身下来,心头绷着的弦也随之一松,骨头都一并有了散架的趋势,自骨缝里生出些酸痛的寒意,就连梦里,也梦见自己还在那明月潭底的囚牢里扑腾。
那水,又冷又黑,看不见底。
她是在快天亮时,被自己热醒的,舒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濡湿滚烫。她想睁开眼喘两口气,又感觉整个人置身于火炉中,烧得她眼冒金星,难以呼吸。
想来她到底是个没经过什麽大风大浪的现代人,经过这些天的折腾,终于还是病倒了。
她喉咙哽了哽,发出一声呜咽。
半梦半醒间,她被人扶了起来。那人用手臂挽着她的肩膀,将她拢着,又用冰凉的手指探她的额头。
她正热得难受,寻着这缕冰凉,栽倒在那人的怀里。
那人轻轻唤了一声:“卷卷。”
舒卷迷迷糊糊地擡起头来,看着上方的人,他的下巴冷硬,唇缝紧抿,眉头也拧在一起,好似此时难受的人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