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王希蕴看着姝好在延玉山床前念念叨叨,回身对着衆人一脸严肃的模样大为惊叹,从前倒是没发觉,姝好姑娘竟然也有这麽能装模作样的时候。
一开始看到延玉山昏厥痛苦的模样那样真实,她还以为月延人个个都擅长做戏。
早在入京之前姝好便提前为延玉山喂下了会腹痛的药物,她曾保证此药除了她本人之外谁都无计可施。
眼瞧着月延数位医师前来看后都摇摇头不解症结,延玉山面色苍白万分痛苦,王希蕴才明白这苦痛哪里是装的,分明是情到深处的真情实感。
不过若不是真的苦痛,只怕也瞒不过在场那麽多人的眼睛。
王希蕴站在最后处,观察着在场人的神情。
延格珍在听到第三个医师无法时脸色最沉,延海山好像颇亲近第二个医师,在听闻姝好有办法时,两人倒是如出一辙的松了口气。
有点意思。
床上的延玉山在喝了姝好熬下的药后面色已恢複了许多,只是依旧昏睡着,左右他本就是月延王男,住在宫里也没什麽,而他们余下的人,姝好携文书同留在宫中,王希蕴等回到驿站,过几天再进宫和谈,你来我往之间,却始终没有达成共识。
月延表明可以停战,但要求大齐岁岁纳贡,不仅要金珠宝器,还要将琅城以北全部划给月延,这自然是不妥的,且不说琅城地处凤花山脚,是月延和大齐的天然屏障,若真将琅城以北的县城全部割出去,往后月延想攻打大齐不过擡擡脚的事,就单凭月延这般狮子大开口,便能看出她并非真心实意想和大齐和谈。
与此同时,战线处也常有摩擦,今日我丢了一个士兵在你那边,明日你方是不是有人朝我方射箭,如此不断,哪怕是下一瞬战事彻底爆发也不意外。
虽然就算正式开始交战也不能斩杀来使,但谁知道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上的滋味确实不好。
意识到这点,贺宇同周存惴惴不安夜不能寐,王希蕴倒是平和,将姝好同延玉山送进月延皇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余下的只是挑个合适的时机离开月延罢了。
时机来的很快,没过几日便听闻战线上爆发了一场不小的争斗,月延方损失惨重,甚至延格珍手下一位大将被杀,延格珍怒极,表明再无和谈的可能,勒令他们几人两日内离开月延,否则就地格杀。
至于延玉山与姝好,不知由于什麽缘故,延格珍并没有提及将他们遣送出国的想法。
王希蕴心里无比清楚延格珍对姝好的偏爱,且姝好直言过她在月延都城有旧部,只是多年不联系不知何人,此次留在月延,正方便了她与旧部相连。
临行那夜姝好前来送别,文书同抱着她哭了好久,哭到最后没话可讲,翻来覆去要她保重,王希蕴擡手安抚她,转而看向姝好,还没开口便被她看透了心思。
“放心吧,我会护好这丫头的。”
王希蕴便不在多言,最后看了一眼两人后上了马车。
出与来时不同,还是那三个兵卫带他们出城,这次却只将他们送到城外便返身离去,要他们自行离去。
三人人生地不熟,还都是文臣,王希蕴更是连马都不会骑,只知一个方位,延格珍要他们两日内离开,途中必然是不能休息的,驾着马车太慢,王希蕴深吸口气,转而看向那两人道:“烦请,教我骑马。”
她带了纸笔,不怕走错路,但就怕赶不上时间,况且她也不像次次都待在马车里,那次同时遇一齐驾马回京,路上的风很舒服。
如果有一天她有机会独自驾马,也想去试试打马临风的滋味。
贺宇同周存对视一眼,也明白此行若是还要慢悠悠的驾马必然来不及,当下不再矫情,拉着王希蕴上了马。
这大概是王希蕴学东西最草率狼狈的一次,没有人告诉她要领,告诉她该怎麽发力,不知是那两个里的谁,挥鞭在马后甩了一鞭,马向前沖去,王希蕴坐在上面,五髒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可她还是死死抓住缰绳不让自己掉下来,学着那两人的模样拉住马嚼,慢慢的,竟也有了些感觉,能勉强跟上那两人了。
他们跑了两日,途中只停下来休息过一次,吃了些味道不甚好的干粮,一开始越走越越寂寥,第一夜他们似到了一片荒原,除了土地外什麽都看不到。
王希蕴怕迷路,便趁着那次休息偷偷画了幅像,画的是弼马温,只许了一个愿,让他们的马不要再走错了路,再度出发时,王希蕴就不怕了,哪怕眼前发黑也拼命甩着缰绳,甚至比另外两人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