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蔷灵机一动,说道:“林公子所想也不难,只是不知林姑娘愿不愿意,若林姑娘不愿意的话,您就算是做为兄长也不该如此掌控妹妹的生活。”

“我猜林姑娘一定不愿意,否则林公子也不必如此无奈。”

林华庭被她说道心坎上,倒是一时陷入沉默中,片刻后,他忽然道:“林繁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放个屁我都知道她想干什麽,可这个叫闵行月的男人压根就配不上我妹妹!”

“她就是想招个赘婿,可吃软饭的男的连给我妹提鞋都不配!”

王蔷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位林公子说话这麽直白,她下意识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她不也和林繁星一样只是看上他的外貌了吗?他若从了她,在外人眼中也是吃软饭。

想到此,王蔷陷入了沉默,她只能说:“不会的,林姑娘一看就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人,她不会沉迷于男欢女爱的,或许她并不是这个想法呢?”

林华庭叹息一声,“你说得对。”

见他态度软下来,王蔷以为他放弃了,还没松口气,又听他道:“我不管这些,你们不给退钱,我就赖着不走了。”

王蔷深吸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微笑,“好的,我这便安排房间,林公子今夜便在此住下吧。”说完,也不想再看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议事堂。

林华庭此刻醉醺醺的,头脑昏昏沉沉,没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穿堂风吹过,吹得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华庭打了个冷颤,片刻后,他悠悠转醒,坐起身的那刻,脑袋疼得几乎要爆炸。

他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天空,此刻天已经完全黑透,圆月被云层遮盖,只余一些月华投射在这树影婆娑间。

他站起身来到窗边,伸手欲关窗,耳边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以及鼻间燃烧东西的气味。

林华庭狐疑地走出了房间,他循着声音走去——

只见,在一颗大树下,跪坐着一名瘦弱的女子,她手中拿着黄纸,面前是一个火盆,显然是在给人烧纸,下一瞬,这名女子像是发现了有人过来,惊慌地回过头,于是林华庭便看见了一双红红的眼睛,被风吹乱的发丝飘在她的脸庞,若忽略此时此刻的氛围,林华庭觉得她当真称得上是我见犹怜。

林华庭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觉得是吓的,在确定眼前姑娘是人不是鬼之后,他便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大半夜在此烧纸?”

虽然朝阳早有準备,但还是被不声不响出现的林华庭吓了一跳,好在她忍住了没有尖叫出声,她看向他,“你又是何人,为什麽这麽晚了还在议事堂?”

“我先问你的。”

朝阳用手拂开遮挡视线的发丝,轻声道:“今夜是我娘的忌日,这里是她生前待得最久的地方,这些年来每逢此时,我便深夜来此,悄悄祭奠。”

朝阳边说边掉眼泪,幸亏她提前用洋葱辣了眼睛,否则哭的绝对没有现在这麽及时。

林华庭见她如此说,脸色缓了缓,轻声回答她,“我名唤林华庭,今夜暂居这里,听到外面有声音便出来看看,打扰到你不是我的本意,实感抱歉。”

朝阳愣了一下似刚反应过来他是谁,立马低下头诚惶诚恐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林公子今晚会在这里,若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林公子不敬。”

林华庭见她完全不像方才流着泪却一脸倔强的表情,反而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他不由心生愧疚,“你不必害怕,我不会说出去。”

他看向她手中纸钱,低声说道:“你继续,我替你看着周围。”

朝阳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坐在火盆前,继续烧纸,同时带着悲伤的语气小声道:“娘,你在那里还好吗?你找到阿兄了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比起我你更喜欢阿兄,小的时候,家里穷,有时候一天只下了一个蛋你就会对我说,男孩子吃得多,这个鸡蛋让给阿兄好不好,我笑着说好,你夸我乖孩子。那时候我听到你夸我真的很开心,所以每次只有一样东西的时候,我都会提前让给阿兄,只为了你可以夸夸我。”

“可阿兄却不在了,从那以后你便变了,无论我怎麽做你都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夸我是个乖孩子,那时候看你那麽痛苦我就在想若当初死的是我不是阿兄就好了。”

“可是娘,在我狠心离开你的时候,你却先一步彻底的离开了我,我以为我不会很伤心的,可我现在还是很想你”

朝阳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她烧完了手中最后一张纸,知道火盆熄灭,她依旧沉浸在这种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