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嗵”的一声磕头,没剩几颗牙的嘴巴,颤颤巍巍地嗫喏。
“大人,我不敢瞒您。当年七月十三那日,夫人千辛万苦生下了一个女婴,老爷早前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要我把那个生出的孩子弄死,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要。”
“我只匆匆看了一眼,确实是一个女娃,便把她扔进离后山不远的莲池里,想着那个池子能够往生,小姐也不能怨恨我。”
那年入夏,七月酷热。
夫人的母亲过世,怀有身孕的夫人回乡祭拜。等回京路途,好不容易至城门郊外,老爷前去接人,却被大雨困住,夫妻两个不得已在晖和寺暂住。
便是在那一日下晌,夫人意外提前发动,羊水破裂。
“大人,我只是拿钱做事,至于其他的,我可都不知道,求您饶过我啊!”
她也不知好好的女娃,为何会换成了一个男娃,还是如今秦府的当家人。
但大家门户里太多私事,她也做了不少这样的生意,再清楚不过,决计封牢嘴巴。
便是那一次过后,要金盆洗手,带着儿子儿媳孙子离开京城,路上还遇到追杀,想必是秦老爷派出的,真是用上了一辈子的机智,丢去半条命,终于死里逃生,找了个偏僻安静的乡镇生活。
将近二十年攒下的银钱,足够他们富庶一辈子了。
却不想有朝一日,会有人寻来,强行把她带回这个藏污纳垢的地界,奔波一路,差些把她骨头给颠散。
瞧如今的架势,竟还要她的命。
“大人,我是听老爷行事,您要有什麽疑问,尽管去找老爷啊。我就是一个老婆子,也没几年好活了!”
直至被拖出去,老妪又抹了一把泪,哭喊道。
“先把人关起来。”
秦令筠望着被合上的门,站了一会,又敛目坐到一盆君子兰旁的圈椅上,双手交握。
前世,他在见到柳曦珠的第一面时,只以为寻了十多年,衆多女子中,她与他的母亲最为相像。
但后来查到有关她的一切,自然也牵扯到她的母亲,是杨家在庙中抱养的二小姐,后嫁去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