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
皇帝伸手虚扶两下,皱眉道:“朕这是在夸你,反倒让你自省什麽罪责。说起来你当年春闱殿试,是朕亲笔钦点的进士,你也算是朕的门生,将你放到峡州总兵的位置上,是看得上你,你如今这番样子,倒要让朕自责。”
傅元晋起身,又忙地道。
“是臣自己问心有愧,当年得陛下重用,才有如今的臣,只望能更多为陛下解忧。陛下放心,臣定t誓死为陛下护好峡州,争取早日蕩平海寇。”
一番忠臣表态,听得皇帝通体舒畅,笑道:“倒先不说这话,你可知兵部右侍郎的位置空出来了?”
“进宣,朕属意你,不知你觉得如何?”
惶恐之态立刻显在臣子的脸上。
“臣昨日方才来京,还未听说此事。”
又道:“承蒙陛下擡爱,只是臣资质尚轻,京中应有比臣更能胜任之人……”
一番喋喋的推脱之意。
皇帝随手拿起紫毫笔,低头在宣纸上练起《道德经》来,想起东厂的探听。
昨日谭複春来报,他那个六皇子在傅元晋一进京,就迫不及待地要见人,好在这傅元晋是个聪明人,不枉费他重用此人,放到峡州那个地方。
待听完话,皇帝正写到那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随口道一句:“你先回去吧,朕再想想。”
“是,臣告退。”
跪地声起,随后人转身出去。
大门打开,皇帝擡起头,看着远去的背影。
要扶持起傅家,不可让卫家一家独大。
这念头刚冒出来,忽感胸腔闷热,搁下毛笔,跌坐在椅,急声唤来掌印太监,气息短促道:“快去叫秦宗云过来!”
一路思考皇帝的深意,傅元晋顺着甬道走出皇宫,正起风雪,朔风吹扑过来,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