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让着,等待着。
卫家并未这般容易倒下,他初涉官场,最要学会的便是忍。
这是他从督察院左副都御史秦令筠处,愈加明白的道理,他不明何时得罪了这位大人,但送公文到督察院时,会受所谓的“指点”。
秦家与卫家一贯交好,秦令筠与卫度也是友人。
但那时,他隐隐觉得危机将至。
果然今年年初,镇国世子便被围困在黄源府的孤城,粮草皆断,最后,与其岳丈董老将军一起战死。世子夫人因闻噩耗,一尸两命离世。
秦、卫两家断交。
五月时,镇国公又病逝北疆。
尸身运送回京后,便要办丧。
接连两场丧事,他因与曦珠的亲事,过去公府帮忙,在那些纷沓而来、目露哀情的官员和勋贵里,分辨着他们的面目,思索接下来的道路。
同时也看到了一身披戴白麻的卫陵,站在灵牌棺木前受礼,眼角余光也在以与他同样的目光,在看那些人。
更甚沉静而冰冷。
当转过头时,两人的视线撞上。
他想起了与曦珠定亲后,虽因曦珠孝期,暂不能成婚,却需先交予聘婚书,及请冰人走必要的礼仪流程,来往公府两次,遇到了这卫家三子卫陵。
那时,卫陵便以冷眼瞥他,那是生来富贵、站于世间顶端之人,对卑微之人的不屑目光。
不过一瞬,转身离去。
之后,听说人跟随公爷和世子往北疆抗敌。
他没有再见到卫陵。
丧事上的再遇,人却变得截然不同。
他不能说全然感同身受卫陵的心情,但明白几分。
那时,只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