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的顶头上司正使不大敢管他,也懒得费功夫让个世家子弟做事,玩了十余年,能会些什麽?
随便到哪里玩去,哪怕在局内睡整日的大觉,都没什麽。
只要别惹出祸事,到时他还不好给镇国公交代。
但谁知人到局内第一日,不好好在指挥部待着,跑到那些作坊去。
军器局除有东西指挥部,最多的便是各类制器作坊,工匠人数衆多,细分枪部、弩部、鳞子部、器械部、甲部……
正使听底下人的回禀,说是那卫副使把各个作坊都逛了一遍,最后回到枪部,与那里的工匠谈地兴致勃勃。
正使听过一耳朵,并不放在心上。
未曾上过战场、经历残酷的少年儿郎,总是对那些能致人于死地的武器感兴趣。
但不过几日,他的案前就呈上了一摞图纸。
开始不在意地翻看,越看越心惊,骇然地站起身,拿着那些绘制精细的图纸,再细细地看。
不过第二日,从北疆卸任主帅回京,任职都督同知,督备军器局的镇国公下了指令,让他赶紧按照图纸,吩咐工匠将现有的火枪进行改进。
正使早些年辗转各地,经历过大大小小几十场战争,后年迈多病,便退到了军器局任职。
摸过各式武器,便能知卫三子送来的图纸,到底对战场形势有多大的益处。
心下感慨,不愧是卫旷的儿子,又愤然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此后,有关改进火枪之事,大半交给了卫陵。
只有关进程,隔日向他上报就行。
成片的作坊连接在一起,占地宽阔,周遭沉重的打铁铛铛声,一声叠过一声,交错而有规律地震动。
天色渐亮,卫陵朝枪部所在的作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