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带了些犯错后的惶恐,和渐起的愤怒。
曦珠被这一连串的话怔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看向卫陵。
“你放心,这些银票不会让娘发现的,我昨日下晌去找了温滔,当时他在长乐赌坊,我就与他赌了一晚,赢得这些,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了。”
他擡头瞥了眼她的脸色,又赶紧落下。
“我先前答应你,不再去那些地方,但这回……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不会再去赌坊了。”
曦珠这才注意到他一身空青的窄袖锦袍皱乱许多,一双眼内亦有彻夜不眠残留的疲倦血丝。
她后退一步,跌坐到椅上。
她没料到这场蓄谋的大火,只是因为他与温滔的那些恩怨。
只是因世人所说的,两个纨绔子弟之间的纷争。
却使无辜之人丧命。
曦珠想到昨日一早,曹伍那对年迈的父母来接走儿子,哭倒昏晕的场景,以及那个尚且年轻的妻子,撕心裂肺地叫喊。
曹伍还有一双尚未满百日的儿女。
前世,流放峡州后,失去一切庇护的她,才知道未有支撑,一钱一厘的难挣,也与许许多多的贫寒百姓交道,得知他们生活的艰辛。
然而如此,他们有时还是会送来瓜果,或是教她缝补衣裳,又告诉她哪里有活做,可以多挣几板铜钱。
她隔墙听到过,他们说,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家,带着几个孩子,够可怜的,也是够傻的。
他们的一生沉淫柴米油盐里,说话不免带有粗俗,争议个没完,胡乱猜测,就像她曾经最厌恶的那些长舌的人。
但当她遇到难处时,他们又会尽心尽力地帮她。
临了道:“要有事不懂,就来找叔婶几个,晓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