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林家为了给自己挽回口碑,用点小手段又为何不可?林驰多少是动摇了。
“姐夫说得是,袁大人不是因私废公的人,这点我们大家都清楚,如今我们做此计,也不需要袁大人出手相帮,兴业办的规矩立在那里,我们就按照兴业办的规矩办事,胥国的法令向来都允许商户之间自行定价交易,我们愿意给出天价,只要我们乐意,又有何不可,这台面下的沟沟坎坎,谁又说得清呢。”
有道是疏不间亲,许青山于林驰是妻弟关系,与林府也只是姻亲,比不得袁晏与林驰血脉相连,因此他不像他姐姐那样,一味说些气话,倒是宽慰林驰,这事情只要办得巧妙,既能有利于林府,也不至于给袁晏招祸。
这样一说,林驰心里果然有所松动:“你待如何?可有更详尽的计划,且说来听听,再考虑是否可行。”
许青山答道:“当年王家鱼庄出售的酒楼土地,陆陆续续地也收了回来,咱们前段时间光顾着碧顷坊,也没有将这些酒楼好好料理料理,姐夫也知道,碧顷坊这阵子生意蒸蒸日上,靠的是白姑娘的舞姿,如今我们何不趁着白姑娘的风头正盛,将那些收回来的酒楼修成一座舞坊。”
听罢,林驰的眼睛一眯,对着许青山说道:“我们林家可从来不碰那些下三滥的营生。”
许青山强忍下心中不悦,笑着对林驰说道:“白姑娘清清白白,只是舞姬。这舞坊也并非青楼,不过是借着舞乐的幌子,仍是酒坊买卖。白湄湖的一点景色,碧顷坊已经用尽了,再以这个由头开新的酒坊,怕是也盖不过碧顷坊的名头去,因此另辟蹊径罢了。”
林驰点了点头,示意许青山接着说。
“这个酒楼要修建,我们林府便对外声称要找最好的工匠,搜罗最名贵的材料,成就一个青城州最雅致富丽的酒坊。这样一来,自然有大笔的钱要花出去,也就破了近日青城州里盛传的林府内囊空虚的谣言。同时这个酒楼建成,也是归于碧顷坊的名下,碧顷坊的産业有所增值,股价也自然就会上涨,不单李家见股票价高,难以趁虚而入,就是来日真遇上了困难要将碧顷坊的股票出手,拉高的股价就是一大笔的银子。”
许青山这麽一说,那些收回来的酒楼客栈倒确实是现成的,而白姑娘的美名,这段时日确实连林驰也有所耳闻,此时若是对外一说,倒确实是有几分可信度。
林驰又问道:“那你说这项目是虚拟出来的,又是如何个能逃开兴业办审查的虚拟之法?”
“要想谎话听起来可信,就要三分假,七分真,这个计划咱们一切都当作真的来办,唯一作假的,就是承修这个舞坊的企业,就是我们自己,这样一来,明面上我们要付出去大笔的银子,实则这笔银子左口袋出,右口袋进,大家只知道林家修了个天价的舞坊,可实际耗费多少,就只有我们自己清楚了。”
许青山顿了顿,又补充道:“按照兴业办的规定,如果这个承修企业是控制在林府相干人等的手上,则需要通过碧顷坊的理事会,还需要在兴业办里进行公告,现在理事会里有李家的人,势必会出手阻拦,或者他们察觉出了端倪,放出风去也不好,所以这个企业还需要掩人耳目,起码明面上不能与林府相干。”
林驰向前走了两步,又返回座上喝了一口茶水,沉吟片刻,终于放下话来:“你既然如此说,这件事我就全权交给你了,凡事小心为上。”
许青山行了一礼,答应了林驰,自去準备不提。
数日之后,一块巨大的匾额被送入了碧顷坊之中,白姑娘当衆揭匾,上书落英阁三字,许青山向来宾宣布,碧顷坊将投资五万两白银,将原白湄湖湖心的欢欣楼推到重建,另起一座落英阁,这座落英阁将由白姑娘坐镇,成为一处写诗作画,品乐赏舞的雅阁。
许青山的描述之中,这座落英阁的木材都将从南域直运,每位雅座之间都安置着洙州绣娘耗时半年才能织就一驾的屏风,糊窗的纸也要选用一匹数金的落霞纱,是堪比瑶台仙府的销金窟、安乐乡。
此消息一出,引得青城州的人们议论纷纷,一方面,林府接连出事,填窟窿的钱新近就支出了大笔,如今还要大动干戈地建什麽落英阁,质疑的声音自然有,另一方面,林府做了多年的青城州首富,到底家资几何,谁也说不清楚,这事放在旁人身上,或许要被疑心是炒作的噱头,可是放在林府身上,倒是有几分真了。
碧顷坊在青城州已经是最高规格的酒楼,如今要兴建落英阁,听许青山的话,只怕比碧顷坊还要好上数倍,坐拥这样一座酒楼,碧顷坊的股票价值自然也要翻倍,沖着白姑娘坐镇,这个酒楼也差不了,有了这个利好消息,出手碧顷坊股票的人这阵子都少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