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晏是个稳重的,没想到他的妹妹倒是古灵精怪,竟随着袁晏称呼他为李兄,李寻不禁失笑:“宫中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皇上要真是南巡,消息第一个就会送到我这,姑娘所说的,多半是民间的讹传。”
袁晴晴接着问道:“照这麽说,这里鱼龙混杂,说的话里也有许多谎话瞎话大话,李兄总来听这些话,能有些什麽助益?”
“虽然是些瞎话大话,可这些话能在青城州传开,就不会是空穴来风,必然有其因有。就拿你方才说的皇上南巡一事来说,这样的传言我近日也有所耳闻,虽说南巡一事是假,可王家鱼庄的股票却是实实在在地涨起来了,据我看来,那位京城里来的康先生,他散布这样的传言,其目的多半就是要做高王家鱼庄的股票。”
第 25 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位康先生的背后,定当与王家鱼庄背后的庄家脱不开关系,而利用舆论操作证券市场,也是袁晏曾明发告示禁止的行为,兴业办兼具统筹和监管之责,既然此事已露出苗头,袁晏也不能坐视不管。
常言道,无利不起早,从最终的获利方倒推动机,要看破康先生意欲何为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找到他与王家鱼庄背后庄家有所牵连的证据。
兴业办虽然设于青城州,理论上是李寻所带领的青城州府衙的下级机构,但作为胥国的一片经济试验田,从兴业办创立至今,李寻虽然定期听取袁晏对兴业办的情况彙报,却从未对兴业办的事情横加干涉,或许是有简阳王的意思,他几乎是完全放权袁晏自主管理,哪怕是京城的钦差来访,他也不过露了几回面。
这位康先生的事,李寻也是点到为止,三人在茶楼中略坐了一会,袁晏和袁晴晴便起身告辞了。
次日回到兴业办,袁晏便命人将王家鱼庄最近一段时间的股权交易记录彙总到他的手上。紧赶慢赶,钱代那边的人手总算是培养起来了,袁晏和温菁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活依次分派下去后,袁晏便召集了钱代和温菁,一起对王家鱼庄的情况做一个分析和讨论。
这王家鱼庄的股份连日飙升,相比上市之初翻了三倍有余,在他的主营业务养殖业受到禽疫这样重大打击的情况下,这样的涨幅确实异常,袁晏把所谓京城来的康先生和他带来的皇上南巡的谣言向他们二人说了,这些时日兴业办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这样的谣言,钱代和方盈也是在袁晏这里头回听说。
虽然兴业办规定了多条关于投资兴业的律令,但还是头一回着手进行调查和处理,温菁听罢眉头一皱:“既然这流言的源头是来自这个康先生,总得派人去把他带来兴业办来问问。”
钱代倒是有所顾忌:“既然是流言,三人成虎,就算这流言的源头真是这位康先生,究竟原话如何,我们也不曾听见,这位康先生若推说只是误会,我们也拿不出其他实证,兴业办虽然有制定和监管交易市场秩序的职责,但拿人和审问,并不在兴业办的职权範围之内,如此行事,怕我们兴业办也有越权之嫌。”
袁晏点了点头:“钱代说的有理,你们看王家鱼庄现在的股票分布,股权的大头在王家手里自是不必说的,其次就是造办处,而在流通的盘子里,徐往一人就占了将近五成,剩下的五成在禽疫过后,由徐往在兴业办寄售,在京城钦差出使前和出使行程中,由十余人分别接手,这其中,并不包括这位康先生。”
“我们虽然不能明着将这位康先生请到兴业办里来,可是暗地里查查他的底细总是可以的,在胥国,还没有温家的漕帮够不着的地方,我这就派人回家同我爹爹说一声,这个康先生不是从京城过来的吗,我们就从京城里查起。”
温菁说的在理,可是方才提到钦差出使,袁晏才想起来当初钦差来访,是温菁安排他们入住王家客栈,这甚嚣尘上的谣言里,皇上南巡要征用王家之地的佐证,就是钦差们入住了王家客栈,袁晏一时有些恍惚,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温菁当真与此事有关。
“袁晏?”
袁晏看向温菁道:“嗯,你让漕帮动手查吧,另外从持股比例上看,这位康先生的背后多半还是王家,再一个就是徐往,兴业办虽然不能动手抓人,但是要求上市企业定期彙报经营情况的权力还是有的,王家那边,你要求他们对最近的谣言和异常增长做一个解释说明过来,最起码要让他们知道,兴业办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就算这件事真与他们无干,他们也休想坐收渔利,该澄清的总是要出面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