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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産技术严重落后于现代社会的青城州,能有这样的生産力情况,更加证实了袁晏的想法,在这里推广更成熟的金融制度,是有成功的概率的。

正好钱代在这里,在同李寻彙报之前,他先跟钱代讨论了自己的思路,青城州的经济情况,没有人比钱代更清楚,听完袁晏的布局,钱代眼睛都亮了起来。

“可行,可行!虽然青城州的税收是常年的全国第一,可我知道,青城州绝不仅限于此,那些富商大户,家里的地缝扫扫,都是真金白银,若是能让他们把钱拿出来投入青城州的商业,青城州的商业得以发展,富户家里也是钱生钱,税收只怕翻上一倍还不止。”

袁晏说道:“不仅如此,青城州的百姓,手里都有余钱,如果这些钱能充分利用起来,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也是一笔不小的投资,到时候百姓也能投资企业,获取分红,从中分享发展的成果。”

“咳。”

李寻方才已至门口,听见钱代与袁晏正在讨论,就静静地在门边听了一会,他们二人谈得投契,竟也没发现,李寻只得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李寻擡了擡手,免了两人行礼,走到袁晏的书案前,拿起了他青城酒坊的营收报告:“青城酒坊是能为造办处盈利,可前期也承担了风险,这种风险造办处是当得起,可百姓又怎麽能当得起呢,百姓手上的银子都是牙齿缝里省下来的,若是经营上有个风吹草动,就是要把百姓一家老小的生计赔进去。”

这道理,袁晏又怎麽会不知道,前一世股市成立才多少年,股灾就经历了多少回,只是风险永远和利益并存,起码他计划在青城州推行的简易模式下,风险可以尽量控制:“青城酒坊的营利,可以说是一种必然,前期的调查,我们已经尽可能地排除了风险因素,贡酒一事会带来什麽样的销售利好,也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只要严格把握被投企业,为民衆挑选出有盈利能力,有抗风险能力的企业,就能一定程度上降低投资者的风险,当然,无论如何,投资的风险都不可能被绝对地排除,可是没有风险,又哪来的收益。”

李寻合上了青城酒坊的账册,问道:“若是设立这样的投资处,与赌场何异?”

袁晏适时地递上自己的完整方案:“赌博是零和博弈,有人赢,就有人输,而总资産不增不减;可投资,是把银子用到需要银子的地方上去,让更多的钱进入到生産当中,最终实现共赢。”

李寻还年轻,憋着劲想不依赖祖上的余荫,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袁晏的想法虽然异想天开,行前所未有之事,但正是因为它异想天开、前所未有,反而更让李寻心动。

但是事关重大,他也需要仔细看过袁晏的方案再做定夺,一时三刻给不出答複。李寻没有一口回绝,今天的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袁晏在李寻的示意下告辞离去。

从李府出来,袁晏又回到了造办处,造办处的人用餐已毕,但洪如还是给他留了午饭,他简单吃过,他开办金融事业的想法是个大工程,如今只是一个简单的纲要,后续的工作更是千头万绪,虽然还没得到李寻的首肯,但他还是想把工作做在前面。

这一忙就忙到了太阳落山,造办处的人酉时下班,已经各自回到宿院,各处都是人去屋空,明日休沐,袁晏将手上的活简单收了个尾,就準备回一趟袁府,趁着休沐好好歇上一日。

袁晏还没走出屋门,就听到隔壁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屏风架向一旁倾翻,然后是人重重摔落在地,又一连带倒了其他物件。

上辈子袁晏猝死,就是这麽个动静,他的隔壁是高公公的屋子,他一个箭步向前,把屋门推开,正要近前查看,一个笔砚却迎面向他摔来。

“出去!给我滚出去!”

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个高公公排挤袁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袁晏虽然对他没有什麽敌意,但也没有意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既然高公公不领情,他索性合上了屋门,仍旧往袁府走去。

真不知道上一世这麽操蛋的日子是怎麽给自己养出这麽高的素质的,袁晏想一走了之,可负罪感却压得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还没有走到院门,他就掉头往回了。

方才听那动静,高公公摔得不清,落下的屏风裂成了两半,一旁的恭桶也被打翻,房里一股尿骚味,太监是残疾人,生活起居多有不便,如今陷入窘境,不愿让旁人看到不堪的一面,也是情有可原,袁晏叹了口气,再度推开了高公公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