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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娘看向袁晏:“我早几年便有此意,偏奶奶又生了病,看大夫拿药,我们这样的家庭,统共也拿不出几两银子来,还是何家姨娘贴补着度日,要想开一间酒肆,需要不少本钱,巧妇也做不出无米的粥来。”

方姑娘让了让,给袁晏看她身后的房舍:“要去典当,这个家哪有什麽值钱的东西,那亩梅林,是我们一家三口赖以生存的林地,断不能当。若是去借贷,利息骇人,一个不成,就是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去赌。如此还不如专心料理梅林,糊口也就罢了。”

袁晏听罢,从腰上解下了他袁府的腰牌,对方姑娘说道:“我今日去后,会着我府上的小厮给你送一百两银子过来,届时你将这腰牌给他。这一百两银子,就算是袁某入股,雇人、采买,这笔银子如何使用,全听姑娘安排。从此这间梅林酒肆,年底结算一次,我们二人五五分账。”

方姑娘大惊:“这如何使得。”

袁晏将腰牌塞到方姑娘手里:“姑娘不必客气,袁某也并非施舍。我是真正看好这里的生意,此处风光不错,离城区又不算太远,不缺人流量,又没有成规模的茶楼酒肆,你这房舍背后一片梅林,正有一番野趣,你的厨艺好,心里也有谋算,我料定,咱们的买卖只会赚,不会赔,袁某只等着今年年底,拿姑娘的分红了。”

听袁晏一席话,方姑娘也不再推脱,将袁晏的腰牌接过:“既如此说,我方盈定不叫公子失望。”

袁晏等人啓程回到李府,将今日所收集到的材料整理抄录,留作底稿,袁晏的字此时仍是拿不出手,凡是要提笔的事,还是由钱代代劳,袁晏十分过意不去,可钱代却不以为意,很是个友善的同僚。

袁晏打发了金谷回到袁家取了银子,依约送去给方姑娘。见钱代忙的差不多了,便问道:“钱参军可知,这青城州里有多少当铺?再者可有地下的钱庄?若是要打探三家酒馆借当的情况,是否可行?”

钱代搁下笔,对袁晏说道:“这当铺钱庄的买卖倚重现钱,寻常人轻易是无法开的,这青城州里总共三家当铺,两家钱庄,这三家当铺中有两家是林府所开,自是不必说的。至于最后一家当铺,则是码头上漕帮所开,漕帮里聚集着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买卖自然也算不上干净,听说借着典当之名,暗地里也做些替人销赃的勾当,袁参军所说的地下钱庄,成得了气候的,也只有漕帮这一脉,其余的无非是些流氓无赖,手上放不出去几个银子。”

“明日我计划去查几家酒坊的典当借贷记录,依照钱参军的意思,这漕帮所经营的当铺和地下钱庄,想必不好查了。”袁晏在想,会计师难道没有过劳死的吗?按照他们的工作强度来说不应该啊,穿越之神怎麽不给他再送一个会计师过来,如今连企业的资金情况都要他来查。

钱代笑了笑:“不干净的钱庄却未必难查,只要银钱开道,主顾们的私隐在他们眼里可不算什麽。”

“可李知府并没有给我们拨买消息的钱,冒昧问一句,你们往常办差,都是怎麽向知州请款?”

这一下,倒是钱代有些错愕了:“寻常办差,若是衙门的公务,便事前向衙门的账上支取,若是李府的私务,就找周管家,从李知府的私账上走。此次虽是公差,却是造办处的名义,这造办处的钱都是来自皇上的私库,每一笔开支都得有具体的名目,此次从品酒大会到我们外出的一应行程,都是袁公子安排,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麽?”

钱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以为袁公子家财万贯,不计较这许多呢。”

好家伙,看钱代这意思,自己现在是付费上班?差旅补贴没有就罢了,连买消息的钱都得自掏腰包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辈子袁晏确实是个够格的富二代,袁家也好林家也罢,谁也不指望他这点俸禄过活,更看重的是袁晏能有点出息,给两家争个脸面也就罢了,为袁晏的事业花点小钱,想来两家不仅不以为意,恐怕反以为荣呢。

“钱参军所言有理,造办处都是皇上的私房钱,没得为了这些小事从皇上口袋里掏银子。这买消息的钱还是向这几日一样,由我出了吧。”

两世为人,袁晏还没有说过这麽豪横的话,虽然都是打工,但是倒贴钱打工,怎麽就不能算是股东了呢?这兜里有钱就是不一样,精神上立马就老板了起来。

方才听袁晏那样子问,钱代还以为这几日的开支都得自掏腰包,如今听袁晏话锋一转,才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这心一宽,立刻拍了袁晏几句马屁,并保证地下钱庄买卖消息一事,全包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