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窗檐朝外看去, 白茫茫的雪盖了个严实，小道都被藏得不见蹤迹。

杨珺蹙着眉心叹了口气道：“又是一年了。”

芸华站在身后小声附和的同时, 又擡手往炉子里添了两块儿炭, 顷刻间柔弱的火舌便席卷而上。偏生屋外的大雪落得不知疲倦, 一连下了两日。

第三日时, 太阳挤开身前的云层, 终于露了面。然而化雪的时刻, 比落雪还要更冷上几分。杨珺穿着夹袄又在身上披了件大氅, 裹得严严实实，踩着冻成厚冰的雪朝外走去。

湿滑的地面，踩起来咯吱作响, 若非芸华在身边，恐怕这一路走来, 她定摔得七荤八素不省人事。

待走至杨府门前，一道蹤迹显露在眼前, 不用想她也晓得这定是谢浔走出的蹤迹。

朝外走去, 升腾起来的炊烟并不多，更多的是魁梧身影，手握佩剑疾步在大道上的官吏。他们一脸苦相, 一家家叩门，那抖动的门扉好似脆弱地经不起敲打, 不过两三下，便化为齑粉。

应声倒下的同时，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官吏拧着眉擡脚入内，其动作瞧起来分外突兀，连着杨珺都不禁好奇地朝里看去。

昏昏暗暗的烛火，摇晃得好似狂风骤起，下一刻，怒骂声子屋内传来，其声音听起来浑厚有力，是魁梧官吏的声音。

“早些开门不就成了，偏拖到今日。”说罢，又响起重物被拖起的声响，途径桌角时又撞了一下，那声音听着闷疼，却无人发声。

杨珺松开芸华的手，低声吩咐道：“快去看看如何了？”后者微微颔首，脚步轻快地朝前走去。雪水沾在裙裾，逶迤一地。她亦跟在身后，走得格外稳妥。

还未走进，杨珺就瞧见那魁梧的官吏两手拽着一具躯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