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微怔，恐怕这念想似要落空了。

谢浔以膝代足, 往前走挪了半个身子, 用自己的身躯替沈暗钰遮去了半分风霜。纵使他跪在地上, 满面落魄, 可他谈吐间从未落得旁人半分。

下一刻, 靖广帝眉心一拧, 他阅尽风霜的眸子从谢浔身上掠过, 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这才开口道：“谋反之心除了你自己知晓，试问天底下还有谁人能知晓。”

其话语间无一不是说谢浔空口无凭, 是非黑白皆靠他如何描绘。

得了提点的陈缨忙不叠开口“陛下所言极是，依下官所言宁可错杀也绝不漏过一个, 尤其谢浔这种能言善辩之人，他张张口黑白就能颠倒。放过了他, 岂非放虎归山。”

说罢, 陈缨朝裴臣梅做了个口型，后者面色一僵，也随附之和。

方才的场景他们可是历历在目, 谢浔一张口那武将就开始附和，一展臂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愿意追随。若非杨府早已没落, 恐怕他谢浔早已一手遮天了。

裴臣梅心有余悸地撇了眼谢浔，这人留不得。

“此心天地可鑒！下官无法证明。”谢浔自知无法证明，却不曾慌乱反而冷静回複道。

渐渐地，清冷的声音逐渐抵不过文官一声又一声的低声劝阻，更有甚者直接趁乱道：“何不剖心自鑒。”此话一出，确是将谢浔给推到了必死无疑的地步。

他的性命比之靖国国运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可……谢浔犹豫了。他知晓自己死不足惜，但他私心觉得会有一人视他为珍宝，为世间不可多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