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他的身上还有伤!”谢浔猛然出声。
那一剑自背后袭来,谢浔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只是这一剑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由四岁大的稚子给承担了。
话音一出所有人都不免蹙起眉心,皆擡步走向了二福。经过一番查看,二福伤口不深,只是这几日的奔波,小小的身子经受不住,尤其是经过一场大悲之后,这才发起了高热。
马夫匆匆抱起地上的孩子,目光悲戚地瞧着瘦弱的老妇人。
彼时日头还是和昨日一样,但她再也瞧不见了。
衆人还要继续赶路,只得匆匆寻了个坑将老妇人给草草一埋,便继续踏上了前往定州的路程。
只是这一次,谢浔比往日更沉默了。
因为一路走来的惨状比之老妇人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变本加厉。
一股无形的悲戚在四人之间蔓延,谢浔双眼麻木地转了转,仿佛四周的喧嚣都与他无关,而他所能瞧见的就是满目的红。
旋即勾出一个缓慢却又比哭还浓烈的苦笑。
他的内心在疯狂叫嚣着,这就是他要所要坚守的文人雅正?
是亲眼瞧见至亲离世却无能为力?还是稚子悲恸无人垂怜?是血肉横流随意杀生?还是口口相传易子而食?
世间千万种样貌,却没有一种是谢浔所向往的。
谢浔越走越慢,甚至停下了脚步。
他仰着头瞧着高悬的日头,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他苦涩一笑,旋即越笑越大声,笑得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笑得凄厉宛若自阴间走出来的厉鬼。
往日被他端起来的雅正也早已不见蹤迹。
他是文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是空有怜悯之心却无救济衆生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