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大惊小怪,而是桢州这水患太过急迫,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六月初,可桢州落雨已有月余,若非再不治理恐怕水患加剧,届时为祸四方时,汴梁当真是在劫难逃。
直到他驾马入了桢州,就嗅见一股恶臭之味,其味闻之若河底淤泥,其间还掺杂着几缕腥膻之气。
而入目就瞧见衆人怨声载道。
妇人抱着怀中的孩子哭得两眼肿若核桃,声音嘶哑,唯独那轻拍孩子的手却迟迟不肯落下。
沈暗钰不解,旋即擡步走得近了些。
他一瞧这才白着俊颜,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那妇人怀中抱着的孩子早已没了生机,一张小脸高高鼓起,若铜铃般瞪大的眸子此刻浑浊一片。
令人瞧着不觉心生颤意。
可这妇人并非少数,纵观桢州高堤之处,躺着的人分不出是死是活,而侥幸活着的人又面容寡淡,一派悲戚之景。
半点瞧不出劫后余生的欢愉。
沈暗钰刚稳住身子,就见一人迎面走来,其面容瞧着还很稚嫩,不过十五六岁,倒是一双眸子极为灵光,半点看不出担忧之色。
那人先是看了眼沈暗钰一眼,这才将目光投到他华贵的衣衫,只见上头明亮的金线走舞银蛇,腰间悬着一枚玉佩,瞧起来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穿戴着的。
男子吞了吞口水,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
沈暗钰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