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夏风吹拂,秋叶凋零,冬雪拂面,谢浔踩着吱呀的厚雪,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站在雪中,明亮的眸子在一剎那间变得悠长。
因为在此处能瞧见杨珺的院子。
他从不会贸然靠近,只是在想念着实压不住的时候,才会趁着夜色,独自站着。本想是越站越清醒,没成想却让它如绿枝抽芽,顷刻间长成了庞然大树。
而杨珺这边,终于收到了自雍州寄来的书信,上面写了很多,白日里她已经和杨明菡看过一次了,可眼下她还是想细细再看一遍。
心中这般想着,索性也披着大氅,自床上起来,步履匆匆地点了蜡烛。轻柔的发丝散落肩头,一道倩影映在了窗上,她毫不知晓。
反倒是站得极远的谢浔,瞧着不甚清晰的倩影,红了耳垂。即刻便转过身去,暗自腹诽“孟浪,太孟浪了!”
奈何那脚步未曾有半分的移动。
杨珺展开手中的信封,逐字逐句细细瞧着,她仿佛能透过单薄的纸张,窥见雍州的战况紧急,黄沙铺天盖地袭卷而来。鼻息煽动间,一抹极为浓厚的血腥之气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一对柳叶眉慢慢拢着,眸子间的担忧毫不掩饰。
直到看见最下面的一行小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见上面写着“五日后即可归家。”杨珺终于笑了,奈何眼中的莹莹湿意落了下来,打湿了手中的薄纸。随即擡手拂去泪痕,哭什麽呢?本该是高兴的事啊。
可下一刻,她还是扑在桌前,哭得极为压抑,只见她肩头耸动,细弱的身躯上好似承载了无限的悲伤。
是喜悦还是悲伤?亦或是多日来的提心吊胆?
无人知晓,便是杨珺本人,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