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中的进展出现了偏差,如果我继续硬着头皮按照原本的模组进行,那我真的会死的。

可我不能去死了。

突然变得抗拒死亡的原因我已无心去追究,就当它是人的本能反应吧。但一切的故事都得有意义才行。如果我失败在了最后一刻,那我还不如开头就自挂东南枝呢。

所以抗拒,无效。

费奥多尔终于从我的口袋里拎出了那张可以改变世界命运的纸页。他捏着书页的一角,皱巴巴的书页在空中晃蕩,它承载着一整个世界的可能性,飘摇的样子仿佛无足轻重。书页真的被我们两个人捏皱了,我之前做的对折痕迹却依然在上面清晰可见。

我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这张纸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我知道我得做什麽的,即使有可能因此死掉我也必须这麽做。

我的故事早就写在书页上了,后面已经没有故事了,所以我没得选,所以书页不能叫导演先生就这麽带走。

于是,我抵御着对枪支与死亡的恐惧,伸出手抓住了书页的另一角。

导演先生也没想到我会反抗,毕竟拿命开玩笑的人并不常见,更别说在他眼里我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倘若费奥多尔和导演先生交换了礼物,那麽他们大概也聊了很多和我相关的事。一些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的性格弱点,比如反感沖突。

我反感沖突带来的后果,无论承受者是谁。所以只要我有一点儿左右沖突发展的可能,我都会尽可能的避免他。

如果导演先生了解这些,就会很轻易的推断出我极大可能会进行让步让气氛缓和回来。因为此时反抗是合不来的,况且真的丢了书页我也不会少块肉。我不是心疼书页的人,也没什麽非许不可的愿望,书页閑置这麽久,要用我早用了还能留到今天?比起与他作对陷入无休无止的麻烦,于情于理,放弃挣扎都是优解。

更何况费奥多尔手上还有一整本书呢,禾泽完全可以接着手里的书给他俩撘个棋盘,只要放手就可以达成最简单的风险对沖,他不相信我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导演先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反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