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被一种非常不真切的感觉包围着。在给太宰打工的第一个月,我和他似乎是有着这麽一个赌约的——如果我能在半年内得到组织的认可,那麽太宰就会对我叛逃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当时的赌约混杂着各种玩笑和其他不重要的事情谈论,模糊掉了玩笑与约定的界限。我并不能确定太宰是不是认真的。

大概不是认真的吧,至少我当时是这麽判断的。

“可那只是个没被认可的约定。”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响起,是困惑而恼怒的。

我为什麽会恼怒?我不能清晰的意识到原因。

“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以为你想留下来的,禾泽。”太宰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无奈,是和森首领说话时一样的姿态。

“我只是不喜欢。你当时根本没把那个玩笑般的约定当回事的,你只是想解雇我吧。”我这麽回答道,好像找到了我恼怒的原因。

“我不明白,太宰。”当我意识到我的动作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撑在首领先生的办公桌上了。而且收手已经晚了,于是我干脆的把想说却一直没说的话说完了,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不,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

“——你明明根本不在乎这里,为什麽要留下来当首领?既然哪里都一样,难道不应该选择会让你感到更开心的地方吗?”

有一瞬间,他似乎怔楞了一下。然而这样的瞬间,很快沉浸在长久的沉默之中。他什麽也没回应,但这也是一种回应。

我沉默了,摁在桌子上的手指慢慢蜷缩,又放松下来。我收回了手,开口道:

“抱歉,刚刚是我——”

“不要为奇怪的事情道歉,禾泽。”太宰终于开口打断了我的话,“这才是毫无必要的。”

“而且,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愿意待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