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霆陌走后,屋里瞬时恢複了宁静,只有壁炉里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
白霆儒望向全程一直无话,此刻还在桌后写着什麽的暮月。
只见她一袭黑色侧身盘扣长袍,如若细心还可发现那件长袍的下摆处有用黑色丝线绣出的某种花纹,细看之下白霆儒认出,那是木槿花的图案。
叫白霆陌过来后不知她想到了什麽,还没来得及脱掉外衫就去蒸煮东西了,白色的裘皮毛领许是在屋外时落上了初雪,此刻莹莹水珠浮在上边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她黑墨般的长发垂直在肩颈两侧,长相虽不是一眼惊豔的类型也不似寻常妖豔女子,反而是淡雅却不普通,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感,精致的小脸莫名的还隐隐的透着倔强的味道。是让人说不出的清冷傲骨模样,属于即使在人群中也很难被忽略的存在。
白霆儒睫毛忽闪,眼底晦暗不明,努力让自己按耐下内心的情绪。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早已爱过她很久很久。当这个想法萌然而生的一瞬,他不禁为之一怔,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不知自己怎麽会生出这麽荒谬的念头。
强压下内心没由来的悸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霆儒,感谢暮姑娘救命之恩。"白霆儒率先开口,微笑着望着暮月,由衷的道。
暮月浅擡起头望向白霆儒:"白先生客气了,没想到您认识我…"说到这,暮月突然意识到什麽,内心又不由的苦笑了下,心想白老族长的家人怎麽会不知道雪鸳湖住的是谁,何况自己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是小有名气的,很多人都以她"不祥""巫女的后人""巫医"之类形容她。这麽想来,白霆儒会认得她也算不上什麽惊奇的事。
不过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到底是有涵养许多的。当然也不排除这人心机颇深是深藏不漏罢了,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谁心里真实所想呢,倒也无妨,她倒也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的污名,起码面上过得去不会让彼此难堪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说话间,暮月端着一盏茶样的东西走到了白霆儒跟前,将手中的茶盏轻放在白霆儒身旁的矮桌上"药茶,对你身体恢複有好处"。
"自从我阿爸去世后,我便继承了阿爸每日辅佐协助阿爷的工作,族里的相关事情我自然都知道,当然也就包括了雪鸳湖住着的人。"像是看穿了暮月所想,白霆儒沉稳的声音说道:"我阿爷就是沧海部落的族长白湛,我是他的长孙,刚刚那个是我的亲弟弟,感谢你这几天对我们的帮助和对我的照顾。"
对自己这个弟弟,白霆儒是再了解不过的。因为家里人自小到大对他的保护,使得他心思难免有点单纯。再加上平时他又是个急性子,这次偏又自己受伤了…白霆陌对家人是有依赖所以才像长不大的孩子,而家人也同样正是白霆陌的逆鳞。
所以不用问,白霆儒想当然的也可以料想到自己这个弟弟为了自己难免会沖撞了别人,何况对方还是暮月,一个饱受衆人争议的姑娘……
暮月愣了一下,随既点了点头。内心不禁感慨,虽是一奶同胞,白家兄弟俩的性格差别还是很大的。白霆陌虽然莽撞急躁,倒却也敢爱敢恨,面对什麽都直来直往像是个阳光开朗很好懂的大男孩。
而白霆儒…想着,暮月又不自觉的望了眼对方:身材看起来比白霆陌要高大,面部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双眼炯炯有神,为人谦和有礼,显然有很好的文学修养,沉稳老练,言行举止滴水不漏,那双眼睛犹如夜海,深邃中带着貌似平静却又不知什麽时候可能会掀起怎样的风浪,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什麽都可以包容,什麽都可以席卷,但同时也更让人捉摸不透。
白霆儒捕捉到暮月望向自己的目光,不禁一怔,随之回以温和一笑。
"我记得暮姑娘是神农部落的,说起来我们家和神农部落也是很有点渊源颇有缘分的。"白霆儒再次开口。
暮月带着疑问的目光静听着。
"小时候我阿妈曾突然生了重病,我阿爸寻遍名医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在神农部落找到了据说是当代圣手,论医术他若排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深夜,窗外稀稀落落的加深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宁静温暖的小屋中,在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声音伴随着白霆儒沉稳而磁性的声音慢慢铺展开来…
"那位先生当真是厉害,几针下去便让无人可医的阿妈慢慢苏醒过来了,后来…"说到这,白霆儒不知想到了什麽,垂眸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