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肃清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收尾的事要处置。好不容易告了一天假,明日可以在家陪你一天,你高兴麽?”
梅映雪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冷檀香味儿,手底触到衣料松软,猜着他洗漱沐浴后才回来的。不过,他还有些心急,胡子没顾上刮。
心里确实高兴,他齐全的回来了,就是最好的!
他的手轻车熟路的去解她的衣襟,梅映雪握住他的手指,并没有多少力气,他轻轻一抽就脱困了。
柳溪亭从她身上擡起头,眸色错杂,“临出门前,我来同你告别,你在后边一路追我到正门外,那时你心里也舍不下我,是不是?簌簌,就算你不肯承认,但是你心里确实有我,害怕我一去不回,对不对?”
“我当时不敢回头,是因为这趟出去九死一生,我怕回了头,就握不住手里的刀了。这一去确实兇险万分,上一眼看他是个寻常人,下一眼就能被他砍得措手不及,稍不留神命就没了。有时候看着身边倒下的人,我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时,就会想想你,想到你或许还在家里等我,就会重新鼓起勇气。”
“簌簌,我们从前的人生遇到了太多磨难,只顾着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彼此遇见,在红尘中做伴,何必再互相折磨?既然我活着回来了,以后不管怎样,都不想再和你分开了。你也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
他对平叛的事三言两语说的简单,但是梅映雪曾站在他身边,看过他挥刀御敌,血肉横飞的场面,一度被吓到失魂落魄,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官家叫他去和叛贼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她能想象到是何等的惨烈,不然也不会多次做恶梦。
她嘴上不曾说,但是心里无时无刻的都在盼着他平安回来。他好端端地在眼前,梅映雪觉得没什麽奢求了。
他的手指在梅映雪的肌肤上带起层层战栗,很快被他撩起了火,他低头吻过来的时候,她的双手攀住他的肩背,将他紧紧拥在怀抱中。
柳溪亭感受到她的回应,回馈的更多,托起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喃喃道:“簌簌……我心里一直装着你,只有你……”
压抑许久的情感倾洩而下,他像一团灼热的炭火,所过之处几乎点燃她的肌肤,吞噬她的心神。
梅映雪没由来得心慌,仿佛将要溺水的人只有缠紧他,才能得到一丝安全。
他喟叹着唤她的小字,缠绵哀怨。
梅映雪心里既是混沌的,也是清醒的。她年幼失怙,遭遇诸多算计,他是困住她的魔鬼,也是渡她出苦难的佛陀。
世上事难两全,既来之,则安之。
缠绵至深,她像一尾脱水的鱼要窒息般喘息,柳溪亭忽然说道:“簌簌,你还从未叫过我的字,你还记得麽?我跟你说过。”
她没有迟疑,嗓音暗哑地唤道:“濯鳞……”
柳溪亭心神一震,她明明被热雾裹挟成迷茫的状态,却能清醒地脱口叫出他的小字,可见她心里是装着他的,连从未叫过的小字都能如此深刻地记着。
待到两个人都从混乱中缓醒过来,梅映雪枕在他臂弯里,想起件事来,“高楷在垂拱殿告你是怎麽回事?”
他轻嗤一声,“先帝派我去襄州处置襄侯谋逆的事,因为中途被官家召回,有些事没处置完,被高楷抓了把柄。他和人勾结,想把百里无咎从马步军都部署一职上拉下来,就串通了两个证人诬告我们与反叛勾结。”
“我在司中这麽些年,哪能没有自己的眼线?早就识破他的诡计,提前禀明官家,只等跳梁小丑自投罗网。他自己不成器,找的两个证人更是笑话,那女贼竟然不知自己已怀了逆贼的骨肉,当场孕吐,把官家气得脸色铁青。”
“先帝在时就忌讳弄权,当今官家在先帝跟前做小伏低当了十四年太子,险些被夺位,更恨臣子弄权哄骗!高楷想扶持的人,在官家还是太子时,并不是一条心,他做这些,简直是往官家眼窝里捅钉子。”
“官家雷霆震怒,当场发落了她们,高楷被田司尊带回皇城司,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刮掉皮肉下了油锅。”
梅映雪听着可怕,“幸好你早有防备,高楷做那麽多坏事,害了那麽多人,死了也好。不过,他犯了官家的忌讳,他的妻子不会受牵连吧?”
“不至于,司尊只发落他一个,罪不及妻儿。”
梅映雪又问:“皇位更叠,朝堂换血,你恩师的仇是不是也报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韩家倾覆,谋逆是杀头的罪过。当年我恩师云游到襄州,去拜访好友李灵巳,小住了几日。无意中撞见他与襄侯谈及扶持秦王的事,自知犯了忌讳,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