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舆内,梅映雪满脸尴尬,手指抠着怀里抱着的木匣。
凝雨好奇地看着木匣,“这是什麽?”
她装不知,让梅映雪舒了一口气,递给她看,“当初在齐州送他的两万贯,现下还回来了。他说……充作嫁妆。”
凝雨打开盖子,粗略翻看了一遍,感叹,“真的是啊!全在这里,他分文不取,全给你做嫁妆了?这样看,他这个人还算不错。”
梅映雪失笑,“这就算不错?”
“至少他在你身上不吝惜银钱啊!”凝雨一边装回去一边跟她说,“你还记得咱们齐州老家后边的金家大婶麽?她闺女秀秀没出阁时,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谁不夸她水灵?后来嫁的郎子,家境明明殷实,对她却是十足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亏得秀秀在他家任劳任怨的,儿女都添了,挑不出错处。逢年过节,别说首饰,胭脂水粉,衣裳都不肯给她裁身新的,回娘家穿的还是打着补丁的,让街坊们看了背后笑话。”
“二十出头的小妇人,整日灰头土脸、破衣烂衫,说是三、四十岁的叫花子都不夸张。就是这样,她那夫婿还动辄说她,家里没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还总是打扮的像个乞丐,丢他的人。秀秀若是还嘴,他就骂秀秀不是过日子的人,有了好衣裳也不知爱惜着穿,弄破了反而怪婆家苛待。秀秀回家抱着老娘哭,一肚子的后悔。”
“金大婶没少跟街坊们念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说男人不论长得美丑,嘴巴有多巧,落到实在处,对自己的娘子舍不得用钱,一定不值得嫁。”
凝雨晃晃手里的木匣,“瞧瞧柳煞神,一出手就是两万贯。虽说这是咱们当初送他的,但他一文没动,如今全都给你充嫁妆,可见他不是个银钱上小气的人。娘子们还得是自己手里有钱,才能日子过得踏实。若是他能脾气好点,以后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也就没什麽可挑剔的了。”
梅映雪默默听着,她当然知道柳溪亭不是个抠门的人,但是指望他脾气好点,似乎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