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想起在齐州时,柳溪亭每每在自己面前都不老实,怎麽可能坐怀不乱?不近女色的传言又是怎麽来的?莫不是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她揣测道:“八成是觉得董行首出身烟花之地,若是换成良家女子,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说话时,忽然想起石四娘,齐州石运判之女,上元夜曾向柳溪亭搭讪示好。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家世清白,他当时就不假辞色的拒绝了,理由是石四娘子心机重。
唔,他还挺挑剔的!
禁不住分神又想到柳溪亭的话,“……弱水三千,柳某只取一瓢饮,小娘子已是绝色,一叶障目,容不下别的小娘子入眼了。”
梅映雪的心弦颤了颤,垂下头暗自气恼:都怪他说话的语气太坚决,我也是个没见识的,一直记到如今。唉!他缠着不放,就是因为我的容貌麽?若是丑一点,就没有这些波折了吧?
转念又想,若真是丑了,柳溪亭必定嫌弃,怎麽可能保她活命?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另一边罗知意也在自省,闺阁女子背后议论郎子,叫人听见不像话。
不知行了多远,马车缓缓停住,罗翊在车前行礼,“七姐,梅姐姐,已经到祥符县了。小弟来问一声,咱们是一气儿进城,还是在此歇息一夜,叫人先去禀明家里,明早再进城?”
这段行程的相处中,熟络之后,三个人的称呼也亲切了。
梅映雪听出罗翊的弦外之音,他们姐弟在城中有家,自然盼着一气儿进城,拜见高堂。可她是来投奔袁家,不提前禀明,贸然闯去极为失礼。
罗知意是玲珑心肝,知道梅映雪搭他们姐弟的车不方便做主,当即拉着她的手商议道:“咱们走了这许久,风尘仆仆不像样子,不如先在祥符县找间客栈住一晚?养足精神,洗漱后收拾整洁,见人也光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