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喝茶，喝茶。”

江山易主，也波及不到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头上，两人只当是茶饭谈资，没有多放在心上。

“老板，怎麽这麽久还不上馄饨？”客人不耐烦地催问。

馄饨铺主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握着锅勺僵站很久了，她回过神，加快手上的动作。

“马上好。”

待人都走光，铺主才有空坐下歇息，她抹抹头上的汗，忍不住回想方才听到的话。

大火，先帝……

她的手难以自制地颤抖。

轻芜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陛下就这麽走了，她还记得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沉默作画的身影，与她对话时平和的嗓音。

怎麽会这样呢，她难过地想。

第 6 章

景章十八年秋，帝崩，葬于陵。

先帝无子，诏书传位于陈王，新帝次年登基，改立年号，开啓新朝。

先帝出殡之时，轻芜跟在街道两旁的人群里，看到黑色的棺椁从眼前过去，浩浩蕩蕩的随侍罗列在后，出了城门，前往皇陵。

她低头叹息，送这最后一程，也算成全这几年御前伺候的主仆情谊了罢。

至此景章帝也成为了史书中轻描淡写的几笔，史书对他的描述并不多，无非就是幼年登基，性情如何，在位几年，几时驾崩。

轻芜回到家中，她看见小院里的老树几乎褪光了树叶，古铜色的枯叶堆积在地上，轻芜蹲下拾起一片手掌大的枯叶端详，心想：入冬便能开始酿青竹酒了。

幼时她都是和爹娘一起将酒埋在这棵老树下的。

秋风刮来，吹起脸颊边的碎发，有一阵细微的痒，轻芜听见弟妹在屋中叫唤她。

“来了。”

轻芜提起裙摆，挥手将枯叶甩掉。

屋门合上，那片枯叶轻飘飘地在空中打转，最后躺在地上，融入那堆数不清的叶子里，无人问津地等待寂灭。

正如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