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融化为水之前,都持续灿烂着。
张凤侠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她坦率地承认了自己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为了避开所有人。
在这片偏远的北疆之北,冬天是个极其难熬的季节。
在这个季节里,人们要面临最严酷的生存挑战,不论是极端的气温,还是破坏力极强的雪灾,亦或是突然爆发的毁灭式的动物瘟疫,无疑都如巨石一般压在牧民的心头。
而只有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忙碌日子里,人们才会最大程度忽视掉一个本就不属于这里的汉族女人的离开。
这个一生要强的小卖部老板,讨厌一切离别的感伤,所以才特意挑在村子里面人最少的时候离开,不给任何人送别的机会。
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不舍告别,张凤侠一屁股坐在满屋子杂乱的行李当中,将手肘架在膝盖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个死孩子!我之所以给你发短信,不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这个鬼样子吗?你可倒好!非得打这个电话,这下好了!大家都开心了?”
但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内心却比任何人都柔软,骂了没两句语气便缓和下来,变着法子安慰电话那头的女孩:
“你也别难过得太早了,世界发展很快的,我当初刚来阿勒泰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大荒地呢!但是你看现在,公路都修到深山里头了,牛羊都坐着车子转场了诶!多洋气哦!指不定马上铁轨就铺到哈巴河县了,到时候我没事就一个火车坐到小卖部门口,你烦都来不及呢!”
这样说着,她擡手擦了擦额头的灰,隔着电话发出她招牌式的爽朗笑声。
笑声经由长距离的信号传输,混杂着嘶嘶作响的电流声,透过手机听筒传入祁正印的耳朵里。
女孩骑着马立在高高的沙丘上,脸上的表情逐渐由低落转为明朗,最终是咧开嘴轻声笑了。
张凤侠似乎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惊人能力。